太后看了眼慵懒倚靠在榻上把玩白玉扳指的皇帝,然后朝台阶下望去。
待瞧清那女官脸上的掌印后,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人她识得,是御膳局的领事宫女,内廷三品女官。
前不久她命绿筠去御膳局传话,叫她们备些瓜果酒水,送去御花园供命妇贵女们享用。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御膳局或御花园当差才对,怎的顶着一张被扇肿的脸来了慈安宫?
“这是怎么了?”
女官抽噎了两声,缓缓跪直身体开始告状,“禀太后,长宁郡主目无王法,越俎代庖,使唤婢女掌掴奴婢。”
帝王拨弄白玉扳指的动作微微一顿,扬眉朝台阶下望去。
“你说谁掌掴了你?”
女官对上帝王威仪的目光,愣了几息后,又慌忙的垂下了头。
“回,回陛下,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她仗着郡主之尊,随意掌掴内廷女官,罔顾律法,嚣张至极。”
说完,她缓缓挪开手掌,露出了半边红肿的面颊。
太后抚了抚额,对儿子道:“哀家进去更衣,你来处理吧。”
她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将烂摊子扔了出去。
以她对云氏女的了解,那不是个狂妄,蛮横的丫头,相反,她谨小慎微,隐忍克制。
八成是将她惹急了眼,她才出手教训。
总归是要做皇后的人,现在拿出点魄力,日后才能震慑得住整个后宫。
挺好的!
她就怕她柔软好欺,难担重任。
目送绿药搀扶着太后步入内殿后,萧痕这才收回视线,轻飘飘地问:“发生了何事?”
那女官自是没胆量隐瞒圣上,简单将情况叙述了一遍。
“奴婢确实督促不力,叫底下的宫女冲撞了她,她训斥奴婢几句便是,怎能当众掌掴奴婢呢?”
帝王听完她的控诉后蓦地一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眸中依旧寒凉一片。
“一耳光,少了。”
女官霍地抬头,对上帝王冷沉的眸光后,又急忙俯身叩首。
“陛,陛下……”
萧痕将白玉扳指套回去,缓缓站起身,负手立在台阶处。
“朕亲封的郡主都这般怠慢,是不是哪日朕册立的皇后也入不了你们这群狗奴才的眼?”
此话一出,殿内跪倒一大片。
“陛下息怒。”
帝王缓缓踱步下台阶,边走边道:“自去内务府领罚。”
之所以不直接拖下去杖毙,是打算留给媳妇儿进宫后去收拾,这能助她立威。
女官瘫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帝王离去的背影,完全没想通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师父……”她下意识朝绿筠姑姑望去。
绿筠跟绿药一样,都是太后的陪嫁丫鬟。
她俩虽然一个负责内殿一个负责外殿,但绿药知道的事,她也知晓。
“有我的提携,你这一路实在是走得太顺了,顺到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好听的,你是内廷三品女官,有品阶有脸面,但说难听点,就是陛下的奴才,
自己拎不清,跑去冲撞圣上亲封的郡主,活该你被当众掌掴,滚去领罚吧。”
“师父……”
“再多说半个字,就去掖庭服劳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