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劝说肃宗再派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复查,结果仍同孙蓥一致。
李辅国哪肯罢休,又撺掇肃宗安排另一位御史毛若虚去。这下李辅国终于找对了人,毛若虚一贯奸佞谄媚,早就想依附李辅国,随即按李辅国意图归罪于县尉谢夷甫。
崔伯阳大怒,把毛若虚叫来一顿臭骂,准备向肃宗弹劾他。毛若虚抢先跑到肃宗那里诬称崔伯阳结党,肃宗把毛若虚藏在帷幕之后。不一会儿崔伯阳到了,控告毛若虚依附宦官,胡乱查案。
肃宗顿时大怒,喝令崔伯阳出去。不久,处办结果下来。崔伯阳、权献、李哗均贬为县尉,孙蓥被撤职流放。
宰相李岘替崔伯阳说话,称他无罪,对他的处理有些过重。肃宗竟认为李岘专权,与官员互结朋党,下令免去李岘宰相职务,贬为蜀州刺史。毛若虚升任御史中丞,接替了崔伯阳。
肃宗当年做太子时饱受宰相李林甫、杨国忠专权之苦,因此在他眼中,李辅国再怎么胡闹也只是奴才而已,官员之间互结朋党才是心腹大患。
这一番斗争下来,代表正义的一方全面溃败,毛若虚这样的谄媚之徒却借机攀上高位!朝中正直官员大为寒心,毛若虚却是得意洋洋、横行无忌。
【03】坑害唐玄宗
上元元年(760年)六月,张皇后长子兴王李佋病故。太子李豫按当年李泌指点,对张皇后恭顺有加。皇后因幼子定王李侗年龄太小,不得不暂时打消了替儿子争储的念头,李豫位置算是稍稍稳定下来。
玄宗李隆基在做皇帝时就喜欢兴庆宫,当了太上皇重返长安后仍居住在那里。兴庆宫距肃宗所在的大明宫不远,肃宗于政事之余,经常到兴庆宫探望父亲。
此时陪在玄宗身边的,是他当年的两位亲近老臣,左龙武将军陈玄礼及内侍监高力士。肃宗为了监视父亲,又让姑姑玉真公主、女官如仙媛,宦官王承恩、魏悦以及梨园弟子常娱陪伴在玄宗左右。
玄宗时常亲临长庆楼,百姓经过楼下总会对他瞻仰拜见,高呼万岁,玄宗便会派人赏赐给他们酒食,还曾设下酒宴招待将军郭英乂等人。特别是遇到蜀地官员进京办差,他会让玉真公主、如仙媛做主人,热情款待他们。
李辅国出身微贱,虽然现在大权在握、气焰嚣张,但在高力士这些牛人眼中,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谁都没把他当回事,言谈举止间充满了对他的不屑。
李辅国愤懑不平,憋着劲儿想要报复。他知道肃宗表面上对父亲装出一副孝顺模样,心里却无时不在提防父亲会重新夺回皇位。
于是他瞅准机会劝肃宗:“上皇在兴庆宫里每天都与朝臣们交往,陈玄礼、高力士两人更是心怀叵测。如今六军将士全都是来自灵武的功勋,担心上皇复辟会除掉他们,人人惶恐不安。臣曾多次向他们解释劝慰,却始终无法打消他们的顾虑,不敢不向您禀明!”
肃宗知道父亲天天只是饮宴作乐,并不相信李辅国的话。李辅国脑子转的极快,马上把目标转移到高力士等人身上,接着挑唆说:“上皇是没这个意思,但他又怎能挡的住身边那些小人!陛下您是天下之主,应当为国家考虑,除祸乱于未萌!兴庆宫毗邻街市,城垣低矮,不适合上皇居住。皇宫内戒备森严,您将他请进来,不比兴庆宫要好!关键是还能隔绝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对上皇的蛊惑。如此一来,上皇得以颐养天年,陛下也可常伴左右,这样难道不好吗!”肃宗担心父亲责备,仍未采纳。
李辅国没能说服肃宗,便又另想他法。
兴庆宫原有三百匹马,李辅国矫诏让人牵走,只给玄宗留下十匹。玄宗无奈的对高力士讲:“我儿子已被李辅国所惑,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尽孝了!”
李辅国利用执掌禁军之便,唆使六军将士号哭叩头,请求肃宗把上皇接进皇宫,肃宗还是不肯答应,这下让李辅国有些害怕了!
恰在此时,多年劳心费神的肃宗罹患重病,身体精力大不如前,失去约束的李辅国更加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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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九日,他矫称得到肃宗旨令,迎接上皇到宫中游览。
抵达睿武门时,李辅国指使五百射生骑兵,露出兵刃拦路启奏:“皇帝因兴庆宫狭窄潮湿,请上皇迁居大内。”
玄宗受到惊吓,几乎坠落下马。高力士厉声喝道:“李辅国你怎敢无礼,给我下马!”
高力士虽然年迈,余威犹在。李辅国不敢造次,乖乖下马站立一旁。高力士郎声传达太上皇诰令:“请诸位各安其份,不要乱来!”众人当即收起兵刃,跪伏于地高呼万岁。
高力士命令李辅国与自己共同为玄宗牵马,进入皇宫,住在甘露殿。李辅国带人离去,只给玄宗留下数十名老弱士卒担任护卫。至于陈玄礼、高力士,以及兴庆宫原有人员则一律不得入内。
当天,李辅国带着六军大将身着白衣拜见肃宗,向肃宗请罪。肃宗重病缠身,担心得罪六军众将,勉强安慰道:“反正都是皇宫,住在哪里都一样!你们忠于国家,防微杜渐,何罪之有!”
肃宗这样说,无疑是认可了李辅国的做法。李辅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劝说肃宗下诏,把高力士流放巫州(今重庆巫山),王承恩流放播州(贵州遵义)。勒令陈玄礼退休,将如仙媛安置于归州,玉真公主逐出皇宫到玉真观居住。
高力士跟了玄宗数十年,对玄宗的感情非同一般,后来听到玄宗病故的消息伤心之下吐血而亡!
肃宗亲自从后宫挑选了百余宫人,为玄宗扫洒庭院以供差遣,又让自己的两个妹妹万安公主、咸宜公主伺候父亲的起居。但玄宗经过此次变故,心情变的一天比一天差,吃不香也睡不好,慢慢积郁成疾,卧病在床。
肃宗一开始还能拖着病体前去探望,后来他自己病的无法起身,只好安排他人每天询问起居。
看到父亲病倒,肃宗才慢慢省过味来,对李辅国心生厌恶,想要除掉他,但因他执掌禁军兵权,竟犹豫不决。
一个小小阉宦,在他一手培养下,生长成了连他这个皇帝都要畏惧三分的怪物。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眼下这一切又都怨得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