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主政时把百骑扩编为千骑,中宗李显又增设为万骑,并安排外戚韦播、高嵩统领。李隆基通过物质诱惑、感情拉拢,与他们当中的豪强来往密切。
兵部侍郎崔日用与宗楚客同属韦、武集团,私交很好。他知道了宗楚客的计划,担心事情一旦不成会祸及己身,便托僧人普润将宗楚客阴谋告诉了李隆基,劝其早做准备。
李隆基随即与姑姑太平公主,公主之子薛崇暕,分管宫廷工匠的官吏钟绍京、尚衣奉御王崇晔、原朝邑县尉刘幽求、府兵将领麻嗣宗密谋,决定先下手除掉万骑统领。
恰好韦播、高嵩为了立威,多次殴打万骑将领。万骑果毅葛福顺、陈玄礼找李隆基诉苦,李隆基提示他们杀掉韦、高,二人欣然同意并发誓以死效忠,又拉上果毅李仙凫一同参与。
有人劝李隆基应提前将此事报告相王李旦,李隆基说:“不行!我等为国除奸,等事情做成再归功于相王;如果不成则由我等承担,不能牵累相王。如果现在上报,相王他答应了就会陷入危局,不答应又会破坏我等计划。”
当时的羽林卫大营位于玄武门,为方便行动,李隆基把指挥所设在了皇宫附近宫宛内,钟绍京的一处寓所里。
六月二十日申时,李隆基与刘幽求等人身着便装进入宫苑,找钟绍京会合。
事到临头钟绍京有些后悔,想闭门不见。他的老婆许氏劝他:“相公你舍身卫国,神灵定会护佑。况且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即便不去,难道还能幸免吗!”钟绍京想想也是,急忙出门拜见李隆基,李隆基拉着他的手共同坐下静候。
夜幕降临,葛福顺、李仙凫等人如约相继赶来,等待李隆基指令。
二更时分,夜空繁星密布,如同雪花散落。刘幽求朗声说:“天象如此,机不可失,行动!”
葛福顺起身拔剑,率众人直趋羽林营,斩杀了毫无防备的韦璿、韦播与高嵩,大声对环绕一旁的羽林卫说:“韦后毒死先帝危害国家,今晚当杀尽韦姓族人一个不留,拥立相王安定天下。敢有首鼠两端者,诛灭三族。”羽林卫士齐声应诺!
葛福顺派人把韦璿三人首级送交李隆基,李隆基取火查验无误,遂与刘幽求等人走出宫苑南门,钟绍京率两百多名工匠,手持斧锯跟随。
见到列队待命的羽林卫,李隆基沉稳发布号令,让葛福顺率左万骑进攻玄德门,李仙凫统右万骑攻打白兽门,得手后在凌烟阁前会合。自己带领工匠及部分羽林卫,屯驻于玄武门外策应。
两军在葛、李二人指挥下呼喊着攻向既定目标,葛福顺杀死守门将领,斩断门锁闯入皇宫。
三更时分,李隆基听到宫内喧哗声四起,知道大事已成,率众攻入玄武门。
已经就寝的韦后被喊杀声惊醒,惶恐万状的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急忙走入飞骑营躲避,被飞骑卫所杀,砍掉首级献给了李隆基。而安乐公主大半夜的仍在对镜描眉,让闯入的士卒一刀砍倒,她老公武延秀死于肃章门外,贵妇贺娄氏在太极殿西授首。
上官婉儿原本依附武三思与韦后,太子李重俊杀死武三思,到玄武门索要她的首级,让她后怕起来。自此开始与韦后保持距离,和太平公主走到了一起。
中宗李显驾崩,她在起草诏书时写明让相王李旦辅政,虽因宗楚客、韦温阻挠没有成功,但也摆明了立场。
等到李隆基攻入宫中,上官婉儿带领一队宫女手执火烛相迎,把诏书出示给刘幽求。刘幽求替她说话,请李隆基赦免。李隆基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留下终为后患,派卫士把她拉到军旗下斩首。
少帝李重茂躲在太极殿内,刘幽求奏请李隆基索性一并除掉,被李隆基拒绝。
各路军队分头捕杀韦氏族人及韦后亲信,拂晓时分,皇宫内外逐渐平静下来。李隆基前往拜见相王,跪在地上恳请相王原谅他未报先行的罪过。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李旦,抱着他激动的说:“你做的对,我大唐宗庙社稷没有丢失,全是你的功劳!”
相王李旦在李隆基的陪同下进入宫中,护佑少帝李重茂登上安福门抚慰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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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颁诏,命令全城戒严,继续搜捕韦氏一党。宰相韦温在东市落网被杀;宗楚客、宗晋卿身穿孝衣、乘着青驴逃往通化门,被守门卫士认出处死。
司农卿赵履温当初极力讨好安乐公主,身为三品大员,竟亲自替公主拖拉牛车。安乐公主被杀,他为了表明态度,跑到安福门外手舞足蹈的高呼万岁。
可惜他人品太差,喊声还未落,就被闻讯赶来的万骑卫一刀砍杀。民众怨恨他胡作非为,一拥而上割光了他身上的肉。
宰相纪处讷、张嘉福在华州、怀州出差,均被当地官员收捕处死。至于崔湜、郑愔两个弄臣,也没落到好下场,关于他俩的结局,我们下文再说。
秘书监王邕的妻子是韦后亲妹,御史大夫窦怀贞老婆是韦后乳母。为求活命,两人各自杀掉妻子,拿着她们的首级告罪。
韦巨源、马秦客、杨均、叶静能等韦后党羽均被捕杀,崔日用带兵把韦氏族人驱赶至渭水边,不分老幼一律处死。
见到罪魁祸首均已伏诛,少帝诏令大赦天下,不再追究其余党羽。任命临淄王李隆基为平王,兼万骑统领。册封薛崇暕为节王。钟绍京、刘幽求升任宰相。麻嗣宗等将领也各有封赏。
“唐隆政变”至此圆满收官!
与前两次政变相比,“唐隆政变”杀人最多,也最为彻底,起到了拨乱反正的效果。不仅除掉了韦后、安乐公主,连依附于她们的亲信党羽也杀了个干净。
从武周后期开始,那些靠着谄谀上位的奸佞之徒,在侥幸撑过神龙、景龙两次政变后,终于迎来了末日。他们的殒命,意味着一个崭新时代即将来临!
仕途之中,许多事的确身不由己。但唯其如此,才更要坚守底线,不能轻易将命运托付他人。似宗楚客、纪处讷、窦怀贞之流,专以谄媚得进,最终跟着主子身败名裂。
而像宋璟、姚崇这样的忠直能臣,靠德行立身、凭才能进位,不管谁做皇帝,他们都一心为国、兢兢业业。在三次政变里虽也屡受迫害,却总能于危局下保全自身、安然无恙。
由此观之,何去何从,怎不令人猛然警醒!
“唐隆政变”,相王李旦从幕后走到前台,太平公主野心渐起;李隆基如何走向帝位,揭开“开元盛世”的序幕?敬请续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