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那支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队伍如长龙般蜿蜒前行,朝着东门而去,步伐铿锵有力,目光坚定,马车发出咯吱声。
这个时间段,正是商贩抢夺位置,店铺进货的时候,房家的车队惊醒了不少人。
然而此刻,城门紧紧关闭着,尚未开启。众所周知,大唐实行着严格的宵禁管理制度,这种独特的管理方式既有其显着的优点,同时也存在一定的缺陷。
其中的好处显而易见,它能够有效地遏制夜间飞贼的活动,使得城市在夜晚保持相对的安宁与安全;可另一方面,它也带来了诸多不便之处。
比如说,对于那些热心肠且喜欢在晚间帮助隔壁人家修理水管或是疏通下水道的好邻居们而言,这种限制无疑给他们的善举增添了不少阻碍。
毕竟谁能想到,仅仅因为时间不对,这些充满爱心的举动竟变得如此艰难呢?
而这座东城门,乃是大唐通往中原地区距离最近的一道门户。只要沿着东门一路向东行进,最终便能踏入雒阳城。
虽说如今的雒阳已无法与东汉时期相媲美,但在隋末之际,它依旧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成为当时的政治核心区域之一。
想当年,隋文帝杨坚成功夺取天下后,本定都长安;但后来隋炀帝杨广却又将都城迁至雒阳。
正因如此,雒阳逐渐发展成为大唐交通运输最为繁忙和集中之地,当真可谓是水路陆路四通八达,连接着全国各地,成为当之无愧的交通枢纽。
“快看呐,居然是房家的赈灾队伍!昨天就听到有人提起过这事,当时我还不太相信呢,没想到今天竟真真切切地瞧见了,而且足有整整一千辆马车之多!”
此刻的东市,早已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众多小商贩们原本只是来占个位,天不亮便赶来抢占好位置,却有幸一睹这支规模浩大的赈灾队伍的风采。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低沉而又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定睛望去,但见一支庞大无比的车队正缓缓驶出城门。
每一辆马车上都装满了沉甸甸的物资,车身随着车轮的滚动轻轻摇晃着,仿佛承载着无数灾民的希望与生机。
在车队的两侧,则是一队队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精锐甲士。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枪,步伐稳健有力,目光炯炯有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保卫着车队的安全。
“哎呀呀,你们可都看走眼啦!哪里只有区区一千辆马车哟?明明是足足一千二百辆才对!”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原来是一位消息灵通的商贩忍不住开口纠正道。他的话语刚落,周围的其他商贩们不禁都微微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一千二百辆马车首尾相连,那可是一条极为壮观的长龙啊!即便是宽阔得能够并排行驶六辆马车的朱雀大街,也得绵延好几里路才能容纳下这么庞大的车队呢。
“啧啧啧,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这房家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大手笔的赈灾之举,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我等对其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众人纷纷感叹起来,眼中满是敬仰之情。
“可不是嘛,这哪是区区一千二百车粮食啊,那可是整整一千二百车实打实的钱财呐!这么多钱要是运到南方去,哪怕那里遭受灾害的有上百万人口之众,也完全能够支撑得下去呢!”
要知道,南方遭灾,物资匮乏,急需大量钱粮支援。而这笔巨额财富,无疑将成为无数灾民的救命稻草。
“没得说,房家真是够大气的!以后咱们要买啥东西,直接去房家的铺子就行啦。我从今往后,只认房家这个牌子咯!”人群中有个人压低声音说道。
毕竟大家都清楚,早上起来抢占摊位这种事儿,那些干过的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最忌大声喧哗。
因为左右两边的铺子可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开的,像他们这样的小商贩只能在地摊上讨生活。
而摆地摊也是一门大学问,其中的窍门可不少。比如说,好位置通常数量有限,如果不知深浅地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惹恼了旁边的店铺,人家一生气不让你摆摊了,那可真就得哭天抹泪喽!
“可不咋滴,我也是这么想的。日后只要是房家铺子里有的货品,我统统都选他家的。”老百姓的心眼儿实诚着呢,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门儿清,自然晓得感恩戴德。
“哎呀呀,你们居然现在才想到去房家的铺子买东西?我老早就行动啦!只要是房家卖的东西,甭管啥,我全都挑房家的。嘿嘿,还真别说,房家铺子出的货,质量就是过硬!”
只见一名商贩情绪略微显得有些激动地张开嘴巴,他那张脸上还流露出了几分洋洋自得的神色。
“哦?”听到这名商贩如此言语,周围其他的商贩们瞬间就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纷纷开口问道:“这话怎么讲?”
那名最先开口的商贩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就在前不久啊,我从房家买了一把锄头回来。嘿!你们可不知道哇,那把锄头简直太锋利啦,而且质地邦邦硬,哪怕我不小心用它铲到了石头上面,居然既不会卷刃,更不会崩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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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呀?竟然有这么厉害?”那些曾经使用过由打铁师傅精心打造出来的锄头的人们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虽说质量上乘的锄头的确不会轻易崩坏,但是品质稍差一些的锄头,碰到坚硬的物体时往往就会出现崩坏的情况。
“那当然咯!我怎么可能欺骗大家呢?如果不是因为房家出售的锄头必须要进行实名登记,我说什么也要转行做起这桩买卖来。”
“实名登记?”这时,那名商贩看到众人一脸茫然、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了几丝傲然之意,就连他那双小小的眼睛里都开始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他耐心地解释道:“所谓实名登记嘛,就是要求买家必须手持自己的户籍前去办理相关手续才行,如果没有户籍证明的话,那就根本无法购买他们家的锄头。不仅如此哦,他们还规定每户人家最多只能够购买两把锄头呢。”
听完这番解释之后,在场的一众商贩们又一次集体傻眼了,有人忍不住嘟囔道:“难不成这房家人脑子坏掉啦?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去做……”
“你才傻了呢!房家人行事向来都自有他们的一套道理,你啥都不懂就别在这里瞎咧咧啦!”那个长着一双小眼睛的商贩一下子着急起来。
心里暗暗嘀咕:这些家伙果真是一群蠢货啊,怪不得大家一块儿出来摆摊儿,每回卖得最快的总是我自己。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接着说道:“那好,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就跟你们讲讲,房家人为啥放着生意不做。”说完便轻哼了一声。
这时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我们都等着听呢!”
只见这小眼睛商贩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缓缓道来:“你们好好想一想哈,对于这些个农具来说,最迫切需要它们的会是谁呀?”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那还用问嘛,当然是那些种地的农人咯!”
然而小眼睛商贩却摇了摇头,嘿嘿一笑道:“嗯,你们说得没错,但也不完全正确哦。其实除了普通老百姓之外,还有另外一类人的需求更大呢。”
听到这里,人群中又有人试探性地猜测道:“难道你说的是佃户?就是那些连户籍都没有、如同奴隶一般的人?”
小眼睛商贩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应道:“对对对,就是他们!这下你们总该明白房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见众人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小眼睛商贩继续解释道:“农人们虽然也需要农具,但毕竟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自家的存货。可佃户们就不一样啦,他们一无所有,全靠给地主老爷干活儿谋生。
所以一旦遇到像房家这种大规模出售农具的时候,世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抢购,因为只有拥有了趁手的工具,他们才能更好让佃户劳作,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富有。”
说到这儿,小眼睛商贩不禁往前方望去,目光紧紧锁定正在缓缓前行的房家车队。眼看着那一辆辆装满各种农具的马车渐行渐远,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壮志,仿佛自己也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似的,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厉害了啊!房家竟然如此大胆,难道他们真的不怕得罪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吗?”有人惊叹道。
“那是自然!若不是房家出手,此前的食盐价格怎会下降呢?要知道,以往可是高达两百文才能买到一斗盐呐!”另一个人接口说道。
“真是令人佩服至极啊!别的不说,墙我都不扶,就只服房家!”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驶过街道,车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车上所拉之物颇为沉重。
而跟随着马车的士兵们,则迈着整齐而铿锵有力的步伐前进着,他们个个昂首挺胸,脸上都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傲气。
就在这时,程处亮恰好路过此地,无意间听到了这些百姓的议论。他顿时满脸震惊之色:“房大哥,百姓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房遗直微微颔首,轻叹了一口气:“没错,此事的确是我们房家所为。不过……这件事情其实是由老二策划的。”
说起自己那个行事果决、毫不畏惧的弟弟,房遗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何房俊总是热衷于和世家作对。
明明双方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但房二却偏偏不肯罢休,非要一次次地去招惹那些世家大族。
锄头的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实则隐藏着巨大的隐患,这仅仅只是众多事件中的一个罢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们或许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认为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然而,他们却不曾料到,这件事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尽管目前这些后果尚未显现出来,但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如同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一般,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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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那些精明的世家人定然能够洞察出其中潜藏的秘密,而这对于房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因为一旦被世家抓住把柄,房家必将再次成为众矢之的,遭受无尽的记恨和报复。
若是放在从前,房遗直或许还能够理解这种做法。毕竟那个时候,房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异常紧密,为了消除皇室的猜忌,确保家族的安稳昌盛,即便因此得罪一些世家也是在所不惜的。
就连一向以勇猛无畏着称的尉迟宝琪听闻此事后,都不禁对房家的果断和勇气表示钦佩,甚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厉害啊!都说我父亲对世家心怀不满,一有机会就要整治他们一番。但跟你们房家一比,我感觉我父亲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只能算个不入流的角色。”
此时的程处亮则沉默不语,因为他深知自家的情况已经有所不同。如今的老程家已然跻身为世家之列,并且还是清河崔氏的外戚。
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下,任何轻率的举动都可能给家族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所以面对眼前的局面,他心中暗自思忖:“说实话,我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情愿采取如此冒险的行动。毕竟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尉迟宝琪摆了摆手“房大哥别谦虚,谁不知道你房家人大气?做事也是铁头,看看房二哥,面对世家一点都不怂,干了几次了?”
“好吧,你觉得是就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这可真是有理说不清啊!
毕竟房二干世家的次数那可是数不胜数,就算说破嘴皮子,恐怕也难以改变众人心中固有的看法。要是谁敢说他不是个铁头娃,估计旁人都会嗤之以鼻,表示绝不相信。
此刻,车队正缓缓前行,速度慢得就像是蜗牛在爬行一般。由于时间尚早,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弄出太大的声响。
然而,即便如此谨慎行事,还是有一些好奇之人悄悄地探出头来,偷偷打量着这支规模庞大的车队。
“房大郎出发了没有?”李二今日居然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连平日里雷打不动的晨练都给搁置一边了。
“回陛下,已经出发了。车队正在朝着东门前进,打算从东门出城后经雒阳、襄阳一路南下。”
说话的正是张阿难,只见他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如今却肿得如同一个熟透的猪头。为了不让自己这副惨状吓到李二,他特意找来了一块黑布将脑袋紧紧包裹起来。
“嗯,走襄阳这条路倒也不错。那你们是准备沿着长江顺流而下吗?”李二微微颔首,继续追问。
“是的,陛下英明!他们应该计划借助长江之便,一路南下直奔江州而去。”张阿难赶忙回答道。
“很好,这条路线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一路上所需的粮食又该如何解决呢?总不能到地方才购买粮食的吧。”李二皱起眉头,面露担忧之色。
赈灾之事最为关键的便是粮食供应,而大唐时期的粮食主产区乃是雒阳周边一带,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河南地区。
“他们应该打算沿着雒阳一路采购粮食。”
“哦,也是不错的想法”
“嗯!你速去传旨,将库存中的那些陈粮全部置换成新粮,价格就定作五文钱一斗吧!”皇帝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张阿难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用陈粮充当新粮出售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当今圣上李二才敢如此行事。不过,经历过诸多类似事件后,张阿难深知皇帝的脾气秉性,所以这次他并未贸然开口质疑。
每当遭遇天灾时,粮价往往会如脱缰野马般暴涨,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惯例。
面对此种情况,皇帝面色阴沉地说道:“此外,再传朕旨意下去,如果有人胆敢趁机哄抬粮价,休怪朕无情,必严惩不贷!”
“微臣领旨,定当将陛下旨意传达给各方人士,并严正警告他们不得妄动粮价。”张阿难连忙应诺。
看到张阿难如此恭顺听命,李二感到十分满意,微微颔首表示赞许,然后慵懒地挥挥手说:“好了,速速去办理这些事务吧,朕有些困倦疲乏,需要回寝宫小憩片刻,补个回笼觉。”
听到这话,张阿难心中暗自嘀咕,这哪里是真的去睡回笼觉呀?依他看,皇上分明是又准备前往御花园活动筋骨、操练早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