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之上,满目疮痍,仿佛经历过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
遍地皆是残破不堪的肢体和断裂的兵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那猩红的血液如洪流般流淌,汇聚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河。
然而,仍有许多身受重伤的薛延陀士兵尚未断气,他们躺在血泊之中,艰难地喘息着,脸上满是绝望与恐惧。
尽管身负重伤,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拼尽全力发出微弱的求饶声:“求求你们……饶我们一命吧!我们愿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只求能保住性命……”
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的战士们,如今已沦为可怜巴巴的阶下囚,只能以最卑微的姿态祈求一丝生机。
面对此情此景,刘仁轨面无表情,眼神冷漠而坚定。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锋利无比的大刀,手起刀落间,一颗又一颗头颅滚落而下。
与此同时,他口中还高声喊道:“都别傻站着!一个首级可是值十贯钱啊!难道你们不想发财吗?”
对于敌人,他心中毫无半点怜悯之情。因为他深知,战争就是残酷无情的,一旦踏上战场,就必须摒弃一切情感,只有这样才能赢得胜利。
薛延陀人既然胆敢主动挑起战事,向大唐发起进攻,那么自他们出兵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而薛延陀的普通百姓也将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这场战火之中,成为无辜的牺牲品。在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仁慈。
尤其是像唐军这样身经百战的军队,更是深谙其中道理。
正因如此,唐军中才时常出现杀良冒功之事——唯有斩获敌军首级,方能获得丰厚奖赏,从而保障自身及家人的生活。这种生存法则虽然残忍,但却是现实所迫,无法改变。
这种独特的统计方式,犹如一把双刃剑,既能激发士兵们勇往直前、浴血奋战的斗志,却又暗藏着难以忽视的隐患。
“这一回可真是撞大运啦!每个人最少都能斩获三颗敌人首级,如此一来,咱们每人起码能够拿到三十贯赏钱呐!整整三十贯啊......”
要知道,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即便是一家三口中的所有劳动力齐心协力苦干一整年,恐怕也难以挣到区区一贯钱。
而眼前这笔高达三十贯的巨款,简直就是他们奋斗足足三十年才能积攒下来的巨额财富!
“岂止是三十贯而已?诸位莫要忘记那些缴获而来的战马呀,它们同样能够变卖成白花花的银子呢!依我看呐,此番征战过后,咱们每个人少说也能收获四十贯的丰厚酬劳!”
听到这里,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凉气之声。众多士兵们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之色——这样的好事儿,曾经连做梦都未曾敢奢望过,如今居然真真切切地摆在了自己面前。
四十贯钱财啊!即便此刻立刻解甲归田,从此告别军旅生涯,也足以让自己摇身一变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财主。
倘若再用这笔钱购置些许良田美宅,说不定就能为子孙后代奠定下几辈子衣食无忧的荣华富贵根基。
“既然如此,那大家还磨蹭什么?赶紧加把劲儿啊!这些敌军人头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哟!”
随着这句话语落下,原本有些许松懈之意的士兵们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投入更为激烈残酷的战斗之中,誓要将更多敌军首级收入囊中。
刘仁轨此时心情异常激荡,对于像他这样身处高位之人来说,首级所带来的诱惑已然不再强烈,他内心深处更为渴望的乃是赫赫战功以及能够受到朝廷的器重与赏识。
刹那间,整个战场仿佛被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所笼罩,数千名英勇无畏的雍奴军战士如猛虎下山般持续地斩杀着敌军的耳朵。
此次战斗他们并未再去索取首级,转而改为割取敌人的左耳。因为左耳同样具有象征首级的意义,并且相较于首级而言,其更容易保存和腌制以便带回。
尽管现场还有百骑司的人员在场监督,但面对如此辉煌的胜利战果,即便是百骑司恐怕也绝无胆量敢为此事担保。
毕竟,整整十万之众的敌军啊,那可是相当于数百万贯巨额财富的存在!而大唐是否有能力支付得起这笔庞大的费用,着实令人心生疑虑。
虽说当今圣上李二已非昔日可比,但国家财政依旧颇为紧张,可以说是捉襟见肘。
“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啊!刘叔啊,您也太不讲规矩啦!咱们这边正忙着追击薛延陀的大部队呢,您倒好,居然这么快就开始砍人家的脑袋了。”
柴林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只觉得一阵无奈涌上心头!如今这混乱不堪的战场局势,究竟是谁斩杀了多少敌军,简直难以分辨清楚。
“小林子啊!这场大战的惨烈程度想必你心中有数吧?在如此混乱不堪、刀光剑影交错的战场上,又怎能分得清究竟是谁杀了谁呢?若非要仔细清算一番,恐怕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啊。”刘仁轨满脸愁容,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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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轰天雷以及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没良心炮等新式武器的登场亮相,整个战局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往昔之时,众人皆是手持利刃相互厮杀,每一个杀敌之人皆清晰可见;然而如今,当那威力巨大的轰天雷被投掷而出后,所造成的杀伤力简直骇人听闻——被炸死者如秋叶般纷纷坠落,横七竖八地躺满一地。
尽管心知肚明这些人是死于何人之手,但想要确切查明却几乎成为一种奢望。倘若真要为此争执不休、纠缠不清,恐怕就算把自己累得口吐鲜血,也难以达成所愿。
所以此时此刻,最为明智之举便是采取平均分配的方式来处理此事。虽说这种做法稍显不公,但在当下这般情形下,着实别无他法可行。毕竟,即便是有心去逐一核实统计,也实在力有不逮啊!
柴林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遍地狼藉、尸骸遍野的惨状,心中同样充满了无尽的无奈与叹息。
想当初,唯有在弓箭手们进行远距离抛射攻击之际,才会偶尔出现无法准确辨认杀敌者身份的情况;而其他时候,则大多能够做到一一对应。
待到战后清理战场时,还可以顺利寻获敌人的首级作为战利品。可现如今,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新型炮火袭击,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也罢,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能如此了。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我们的骑兵部队占尽便宜喽!”他苦笑着喃喃自语道。
刘仁轨嘴角微扬,发出一声轻笑:“此事便如此定下吧!若真想分割,恐怕我也难以做到公平分配,届时说不定还会引发争斗呢。”
柴林颔首表示赞同,随即便下达命令着手清理战场。
然而,在这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清扫战场着实是一项艰巨任务。通常情况下,人们只会割下敌人的耳朵作为战利品带走,而对于那些横七竖八的尸首,则往往置之不理。毕竟,要妥善处理这些尸体并非易事。
“把所有尸体都搬运至事先挖掘好的大坑里掩埋掉。”房俊却对此做法颇有异议。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些尸骸就这样弃置原地,这不仅令他内心感到不适,更重要的是,如此放任不管极有可能导致疫病滋生蔓延。
今日,他注定无法脱身离去,历经这场激烈鏖战之后,士兵们早已精疲力竭、疲惫不堪,急需休养生息;
同时,他们也收获颇丰,有必要认真梳理并整理所获之物。紧接着,还要精心策划归程事宜,思考如何顺利返回以及怎样携带这批丰厚的财物。
粮草、马匹、牛羊等等,无一不是宝贵的财富,如果任由它们遗留在这儿,岂不成了暴殄天物?
“房驸马啊!这些尸首就这样放置于此,用不了多久它们自然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您又何苦如此执拗呢……”有人满脸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房俊听后,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这些人在世之时固然是咱们的仇敌,然而待到他们身死之后,便仅仅只是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罢了。咱们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至此已然烟消云散。
对于逝者,咱们理应怀有适度的敬重之情。毕竟,你我皆身为统兵之将,谁也无法确保自身绝对不会遭遇不测、马革裹尸。倘若他日不幸战亡沙场,我亦期望敌军能够给予我应有的尊严。”
众所周知,曝尸荒野实乃众人所不愿之事。若真有那么一日不幸殒命,恐怕无人甘愿让自己的遗体暴露于荒郊野外,遭受野狗肆意撕咬吞噬。
此时此刻,柴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此前,自己一直认为房俊无非就是武艺高强、善于敛财而已。
直至今日方才惊觉,原来房俊不仅极具智谋,更是个情深义重之人。如此完美无缺的人物,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房驸马宅心仁厚,倒是在下一时狭隘了。”柴林心悦诚服地说道。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只不过这尸首虽需掩埋,却也不可失了军威。那京观务必修筑起来!”
其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彰显出己方军队的赫赫战功以及坚如磐石般的决心意志。
对于蛮族来说,所谓的仁义道德统统不过是虚伪的表象罢了,唯有流淌着的鲜血才能够令他们恢复理智、镇定下来。
房俊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压根就没指望过薛延陀人会心怀感激之情,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他所渴望得到的,仅仅只是让蛮族心生恐惧,尤其是来自于薛延陀的惧怕之意。
“房驸马大可安心,鉴于前朝隋朝时发生过的种种事端,当今圣上已然颁下旨意,要求全体将领务必研习如何修筑京观之法。说来也是凑巧,末将恰好对此有所涉猎。”柴林信誓旦旦地说道。
“甚好!此事便交由你来操办吧,至于那些薛延陀士兵身上穿戴的衣物以及所持有的兵器,切莫随意丢弃浪费掉了,尽数收拢起来便是。即便咱们瞧不上眼,但带回国内后好歹还能用来锻造出些许锄头或者铁锹之类的工具呢。”房俊秉持着绝不浪费一丝一毫资源的念头这般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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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旁的柴林却满脸惊愕之色,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房驸马是否早已洞悉了蛮族人的习性。毕竟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之上,最为稀缺之物并非其他,恰恰正是像刀剑这类冷兵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