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夕阳西下,黄沙滚滚的关外大地让人觉得苍茫而又寂寥。
天色一点点黯淡,黑龙山方圆数十里的地界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宛如黑夜中中飞舞的萤火虫。
黑龙山主峰的皇帐灯火通明,二三十里外的六镇军营火光连天,就像一条火龙盘旋在四周,拱卫中央黑龙。
略带一丝凉意的晚风游荡于天地之间,吹得灯火摇曳,闪烁晃眼。
六镇边军、六座军营,他们就是拱卫皇帐的第一道屏障。
蓟州卫军营位于黑龙山的东北方,两千士卒将军营扎在了一片小山坡上,恰好处于山道要害处。
从山脚到半山腰密密麻麻都是军帐、旌旗蔽野,声势浩大,看起来绝不止两千兵马。
其实这是顾思年的疑兵之计,六镇总兵在他的授意下都多扎了一倍的帐篷,虚张声势,让燕军不敢贸然偷袭。
营门口有七八名持枪士卒在来来回回的巡逻,目光凌厉。
这些来自蓟辽之地的狼兵们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皮甲,赤裸双臂,裸露出来的皮肤略显黝黑。
负责值夜的百夫长恰好路过此地,冷声问道:
“怎么样,没啥问题吧?”
一名老兵咧开嘴笑道:
“头就放心吧,兄弟们的眼睛瞪大着呢,没有异常。”
“很好。”
百夫长微微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些天兄弟们都辛苦一下,万不可有半点松懈,陛下可就在咱们身后待着呢,出了任何问题咱们都得掉脑袋。
将军说了,谁要是玩忽职守,就得处决!若是表现得好,一定重重有赏!”
“谨遵军令!”
几人浑身一颤,在整个蓟州卫颜黎的话可没人敢怀疑,就得处决那真的是说杀就杀,但赏起人来也十分大方,颜黎就是这么一个赏罚分明的人。
百夫长踮起脚尖努力地向远方张望着,可惜除了军营附近有些火光之外,远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今夜连半点月光都无,瘆人得很,只有幽灵般的夜风在呼啸。
“行了,我走了,还得去其他地方看看。”
百夫长看了半天才收回目光:“都给我打起点精神!”
“明白!”
“嗖!”
士卒应喝的话音刚落,破风声便骤然而起,锋利的箭矢刚好射穿了那名老兵的咽喉,鲜血在夜空中陡然绽放。
百夫长愣了一下,老兵临死前茫然而又无助的眼神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轮密集的箭雨就从黑暗中飞出。
“嗖嗖嗖!”
“噗嗤噗嗤~”
“啊啊!”
“小心,敌袭!”
守在营门口的七八名守军几乎是瞬间毙命,唯有百夫长的反应快些,猛地一个飞扑躲开了那支致命的箭矢,但依旧被利箭射伤了腿脚,栽倒在地。
“隆隆~”
“轰隆隆~”
箭雨之后是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沉闷而又诡异。
重伤倒地的百夫长浑身哆嗦了一下,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短小的弓弩,因为他能感受到身下的大地在一点点颤动。
一定有大批骑军在靠近营地!
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骑兵,而是近百名手握弓弩、弯刀的燕军步卒,脚步轻便,犹如蝗虫一般借着夜色飞速逼近营门口,刚刚那一波偷袭箭雨明显出自这些人。
“死吧!凉军的杂碎!”
冲在最前面的人发现了还活着的百夫长,怒吼着纵身一跃,挥刀劈杀。
这名蓟州卫百夫长躲无可躲,心一横牙一咬,在临死之际狠狠地按下了手中弩机:
“嗖!”
“噗嗤~”
“咻!”
当他的咽喉被弯刀割破的那一刹那,尖锐的破风声也划破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