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槯的预判精准无误,建奴果然无法承受持续强攻大同所带来的沉重代价。次日清晨,多尔衮便果断率领其麾下的十万大军撤离了大同,转而直逼紫荆关,意图开辟新的战场。而豪格,则奉命率领剩余的三万大军,包括正黄、镶黄两旗的精锐旗兵以及土谢图、扎萨克两部的蒙古骑兵,继续对大同实施围困。
面对兵力的大幅缩减,豪格采纳了正黄旗重臣希福及其侄儿索尼的智谋,决定采取更为谨慎的战术。他下令将兵力集中,于大同四门之外构建起四座坚固的营寨,每座营寨均部署了五千蒙古骑兵作为守备力量。而剩余的一万两黄旗铁骑,则灵活机动地驻扎于北门与南门之间,随时准备策应东门与西门的需求,确保整个防线的稳固与灵活。
然而,这一战略调整也带来了新的问题。由于兵力分散,原本环绕大同城设置的隔离栅栏难以得到充分的保护。夜幕降临之时,明军趁机而出,明目张胆地拆除了部分栅栏,试图打破建奴的封锁线。建奴见状,立即派遣骑兵前往阻止,却不料遭遇了明军火器营的猛烈反击。在付出了数十骑兵的惨重代价后,建奴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放弃对隔离栅栏的直接保护,转而全力固守四座大营。他们深知,只要牢牢守住这四道门户,就能有效阻断城外援军与粮草的进入,从而逐步耗尽城内的资源,最终实现破城的目标。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同城外的战场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建奴没有再发起任何大规模的进攻,而城内的明军也因弹药匮乏而难以组织有效的反击。双方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个转折点的到来。大同的战局,就这样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暂时沉寂了下来,但谁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爆发出更为激烈的冲突。
大同城内,总兵行辕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而紧张。沈槯端坐于案前,眉头紧锁,与甄士道、赵信二人商讨着破局之策。
甄士道忧心忡忡地分析道:“雷公山上的流贼动向不明,难以判断其立场。而大同左卫虽有一万多边军驻扎,但面对城外三万建奴的围困,显然难以形成有效的反击。目前,我们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火器营上,然而,弹药储备的枯竭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人难以安心。”
赵信闻言,提出了一个保守的建议:“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守势,静待时机?”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却也反映了当前局势的严峻。
沈槯闻言,断然摇头:“只守不攻,绝非长久之计。建奴围困之下,城内人心易变,历史上不乏因守军动摇而城破的先例。再者,若让建奴长期肆虐,大同府的百姓必将遭受无妄之灾,此等罪责,我沈槯岂能背负?”
甄士道深以为然,补充道:“将军所言极是,百姓乃大同之根本,岂能坐视其受难?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保护他们免受建奴的荼毒。”
赵信闻言,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转而问道:“那么,当务之急便是解决弹药问题?”
沈槯点头,转向甄士道:“有才,派去搜集硝土的工匠可有消息?”
甄士道答道:“已联系上,硝土已搜集五十余万斤,屯于栲栳山上。若能将之运进城内,火药之困可解。但……”他面露难色,“数量庞大,运输困难,恐难瞒过建奴耳目。”
沈槯沉吟片刻,忽而眼神一亮,高声唤道:“嫩娘!”
门外,嫩娘应声而入,身姿矫健,声音清脆:“在。”
沈槯吩咐道:“速回沈家大院,将小莱子找来,我有要事相商。”
“是。”嫩娘领命而去,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