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守应闻言,豪气干云,大声问道:“李岩兄弟,你就直说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欲胜大同,需把握两大关键。其一,必须截断那些散布于周边百余个军事据点的万余边军退路,使他们无法与大同守军汇合。这一路行来,我们已见识到边军将士的归心之切,只要我们能有效利用这一点,大同守军的力量将大大削弱,而我军则能因此获得宝贵的兵力补充。”
“其二,则需防止大同城外的百姓涌入城中,成为沈槯的助力。”李岩继续说道,“此战非一朝一夕可决,粮食补给至关重要。城外百姓的小麦田是我们未来的生命线,若失去他们的支持,我军将陷入被动。因此,我们必须确保百姓安全,同时防止他们被敌军利用。”
马守应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露出疑惑之色:“那么,先行部队由谁率领?后续大军又该如何安排?”
李岩沉吟片刻,提议道:“晚辈斗胆,愿与五位将军共领精锐,以一日一夜之速,疾驰两百多里,直抵大同城下。如此,可最大限度地打乱敌军的部署,确保百姓与边军无法及时撤退。”
“至于后续大军……”李岩环视四周,语气诚恳地询问,“马老将军及诸位将军,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马守应深知此任非同小可,既要考虑能力,又要兼顾人心,最终他提议道:“李虎将军英勇善战,且威望颇高,由他率领后续大军,定能稳住阵脚,与先行部队形成呼应。”
贺一龙、贺锦、刘希尧、蔺养成四人听后,均无异议,纷纷点头赞同。于是,大同之战的初步部署便在这紧张而又不失默契的氛围中敲定下来。
大同,夜色已深,沈家大院的正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而微妙。沈槯与甄士道并肩而立,面对着大同知府魏大本,三人之间展开了一场关于责任与利益的微妙博弈。
“魏大人,”沈槯的声音虽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本驸马虽有心为大同尽一份力,但暂领边军之事,确乎有违朝廷定制。再者,时过境迁,本驸马已非大同镇总兵,恐难以服众。”
魏大本闻言,面露苦色,连连摇头:“驸马爷此言差矣,如今大同危在旦夕,规制之事岂能拘泥于时?驸马爷威名远播,大同将士无不敬仰,岂有不服之理?此乃权宜之计,望驸马爷以大局为重。”
甄士道在一旁冷眼旁观,适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犀利:“魏大人言之有理,然则边军之事,非但关乎士气,更关乎粮饷。大同镇兵马过万,加之战马无数,每日所需粮草、军饷,皆是天文数字。敢问魏大人,这等开销,从何而来?”
魏大本面色一僵,心知甄士道所言非虚,却仍试图辩解:“甄先生所言极是,然则大同府上下正齐心协力,共度时艰。至于粮饷,自当多方筹措,岂能全赖王家?”
甄士道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真相:“筹措?大同藩库空虚,军粮告急,此乃众人皆知之事。代王与张子安大人之意,怕是要借驸马爷与王家的威望与财力,共守大同。但话又说回来,王家虽富,亦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将所有重担压于王家肩上,岂非不公?”
沈槯轻轻抬手,打断了甄士道的进一步言辞,他目光深邃,望向魏大本:“魏大人,保家卫国,人人有责。王家自当尽力,但大同府上下,亦需同舟共济。本驸马愿领兵出征,但粮饷之事,还需魏大人与各方共同筹措,方能确保战事无忧。”
魏大本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沈槯所言非虚,却也明白这场战役的艰难。他沉吟片刻,终是叹了口气:“驸马爷所言极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与各方协调,共克时艰。只是,还望驸马爷与王家能鼎力相助,共守大同,以保一方安宁。”
沈槯微微点头,目光坚定:“魏大人放心,王家与大同共存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击退贼寇,守护这片土地。”
夜色渐深,沈家大院的正厅内,一场关于责任与担当的对话缓缓落下帷幕。而大同城外的风云,却正悄然酝酿着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