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道向张子安行过礼后,二人依礼而坐。甄士道缓缓开口,言辞恳切:“我受将军之命,特来向公公禀报,城北大营的动荡已暂得平息。然则,此乃权宜之计,若饷银之困不解,恐有再变之忧。”
张子安颔首,面露忧虑:“此节,公公我亦深知。还需甄先生代为转达,请驸马爷援手,共渡难关。”
甄士道微笑,语气中带着自信:“将军既已应允,必会全力以赴。但有一事,公公需即刻着手,否则,即便是将军神通广大,也难以在归化之战中克敌制胜,更遑论为公公取回所需之财。”
张子安闻言,忙道:“甄先生请明示。”
甄士道压低声音,道出计策:“我与将军议定,元旦之日,便是挥师蒙古之时。彼时,汉人习俗中正月为吉月,不宜战事,蒙古人定难料我军此举。此乃奇袭之良机。”
张子安闻言,拍案叫绝:“妙哉!甄先生真乃高人也!”
随即,甄士道面色凝重,补充道:“然则,时间紧迫,距元旦不过月余。公公需督促三家兵器作坊,全力打造将军所需之新式火器。务必在元旦前,完成五百支新式火枪与五千颗龙王炮之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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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安郑重承诺:“甄先生放心,此事关乎大局,我必亲力亲为,若大同三家不足,便调集山西镇其余四家,共襄盛举,务必按时完成。”
甄士道起身,深施一礼:“如此,便有劳公公了。”
张子安连忙扶起,笑道:“甄先生言重了,你我同舟共济,何分彼此?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甄士道再次拱手,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张子安望着甄士道离去的背影,面色转瞬阴沉,高声唤道:“来人!”
一小太监匆匆而入,躬身行礼,媚态毕现:“干爹有何吩咐?”
张子安自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严肃吩咐:“速将此六百里加急密信送往宫中,务必面呈圣上。”
小太监应声称是,正欲离去,又被张子安叫住:“且慢,另传我令,今晚召兵器作坊几位管事至此,有要事相商。”
小太监应声而去,张子安则凝视着窗外的夜色,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局。
栲栳山腰,古旧的山神庙隐匿于岁月的尘埃之中,其破败之态更显沧桑。庙内,熊熊火光摇曳,映照着十三条坚毅的汉子围坐一圈,彼此间虽静默不语,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期待。张和尚,那位晨间与沈槯有过会面的僧人,此刻正端坐其中,神情凝重。
突然,庙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如同战鼓般敲击着众人的心弦。张和尚闻声而起,声音洪亮:“成头领到了!”其余众人亦迅速站起,紧随张和尚步出庙门,只见一位瘦高身影,身着黑色劲装,外披熊皮大氅,手腕上的铜钉护腕在火光下闪烁,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彪悍之气。他牵着黑马,沿着崎岖山路缓缓而来。
“诸位久等了,在下失礼。”那汉子翻身下马,抱拳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豪迈。
张和尚摆手笑道:“成头领言重了,人既已到齐,我们便入内详谈。”
众人鱼贯而入,重新围坐在火堆旁,暖意与火光交织,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氛围。张和尚环视众人,缓缓开口:“此番我以飞羽传书,急召诸位至此山神庙,实则是有一要事需与诸位共商。”
“何事如此紧急?”有人按捺不住好奇,率先发问,“莫非又有新的差事?”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反驳,语气坚决:“我等在浮图峪已向沈总兵立誓,自此不再侵扰大明百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背信弃义之事,我等断不可为!至于其他匪徒如何行事,我们管不着,但咱们这十四家,今后只对准蒙古人的目标。”
“正是此理!”有人附和,声音中满是对沈槯的敬畏与对未来的决心,“咱们既然栽在了沈总兵手里,就该心服口服,从此只抢蒙古,护我大明百姓安宁。”
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庞都显得格外坚毅,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已下定决心,共同守护这片土地上的和平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