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泰急不可耐地喊道:“公公,我……”然而,张子安并未给他丝毫辩解的机会,冷峻地打断道:“驸马爷正值丁忧守丧期间,你若在此刻生出事端,便是天大的靠山也救不了你。”言罢,张子安拂袖而去,留下赵三泰一人在原地愣怔。
待张子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赵三泰才敢低声咒骂:“这狗太监,真是见利忘义!平日里老子没少孝敬你,关键时刻却躲得比谁都远。不就是收了沈槯的好处吗?哼,此事你不插手,自有人管!我与沈槯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代王府内,气氛凝重。
如今的代王朱传熜(注:原“朱传齐”中的“齐”字加火字旁应为“熜”,此字较为生僻,常用于古代人名或地名),年逾不惑,虽辈分较崇祯帝低一辈,却也是宗室中的显赫人物。自洪武帝分封诸王以来,各藩镇曾手握重兵,然永乐靖难之后,藩权渐削,至崇祯朝,各藩已近乎无权无势。
朱传熜虽贵为亲王,却既不能统兵亦无法干预地方事务,此刻正为沈槯在怡红院的所作所为烦忧,召来代王府的两位詹事共商对策。正议间,王府家丁匆匆入内禀报:“王爷,大同镇副总兵赵三泰赵大人求见。”
“赵三泰?”朱传熜转向两位詹事问道,“二位以为此事应如何应对?”
王詹事沉吟道:“赵三泰此行,怕是来寻求王爷的庇护与支持。”
李詹事则更为谨慎:“沈槯既已与长平公主订婚,身份尊贵,且与内阁首辅周延儒关系密切,连皇上近侍王公公也似有交情,王爷此时介入,恐非明智之举。”
朱传熜点头赞同:“沈槯此人,行事张扬,无所顾忌,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区区怡红院之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等又何必为了这等小事,与这等人物结怨?”
两位詹事闻言,皆拱手赞道:“王爷高见。”
于是,朱传熜吩咐家丁:“你去门房传话,就说本王已安歇,让赵三泰改日再来。”言罢,此事便告一段落。
大同北郊,边军大营,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即便是帐内的火盆也难以驱散周遭刺骨的寒意。营中,几位把总与老兵围聚在千总赵信的帐篷内,以赌博为乐,尽管朝廷已久未发饷,囊中羞涩,但这份苦中作乐却成了他们唯一的慰藉。
赌局渐入高潮,却又因银两短缺而难以为继。赵信,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千总,此刻也因债务缠身而面露不耐。终于,在一轮惨败后,一名身材魁梧、力大无穷的把总唐胜忍不住发声:“赵老大,您这白条都打了一堆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赵信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这点银子,还能少了你们的?”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锭小银,重重拍在桌上,“拿去分了,剩下的等朝廷发饷再说。”
唐胜拿起银子掂了掂,苦笑:“赵老大,这哪够啊?”话音未落,营中怨声四起,众人纷纷感慨,同是边关将士,为何沈总兵麾下兵士待遇优渥,而他们却连温饱都难以为继。
“娘的,咱们也别在这受气了,投奔沈总兵去!”唐胜的提议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营中议论纷纷。
赵信闻言,脸色骤变,厉声喝止:“胡闹!这话也能乱说?”但怒火与绝望已在士兵间蔓延,难以遏制。
就在这时,有人低语:“朝廷的饷银定是被赵三泰那狗贼贪了!”此言一出,群情激愤,众人纷纷响应,决定找赵三泰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