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小莱子严厉地打断他,“甄先生对将军的忠诚无可置疑,他绝不会故意害将军。现在,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去找甄先生商量对策。”
说完,小莱子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刀疤脸虽然满心不甘,但最终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同踏入了寻找希望的征途。
内阁首辅周延儒近日“适时”地抱恙在家,避开了朝堂的风云变幻。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朝中的一举一动视而不见。夜幕低垂之时,他的府邸便成了信息汇聚的中心,龚鼎孽、王锡兖等一众门生故吏如约而至,带来最新的朝堂风向。
“阁老,圣上已恩准刘宗周、李邦华等人的奏疏,沈槯将军被判磔刑,定于明日午时行刑于菜市口。此外,陈新甲大人的处境亦岌岌可危。”王锡兖神色凝重地汇报。
龚鼎孽接茬道:“下官风闻,那帮清流之士正紧抓沈槯乃陈新甲亲信这一点,大肆渲染,罗列八大罪状,意图在明日早朝一举扳倒陈大人。依我看,陈大人此番恐难全身而退。”
周延儒轻轻摇头,不以为然:“诸位过虑了,清流之议,岂能左右圣心?此番风波,实则已近尾声。三堂会审既已查明大胡子乃遭刘宇石诬陷,沈槯将军之举,情有可原,法理亦能相容。明日早朝,尔等需与老夫一同上疏,恳请圣上赦免沈槯所有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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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面面相觑。王锡兖急道:“可沈将军已被圣上判了磔刑,此时上疏,岂非与圣意相悖?”
周延儒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睿智之光:“圣上若有意严惩,自会拖延不决,今既速下判决,且为极刑,实则是向吾辈透露信息,欲借此考验我等忠诚,暗示我等当力保沈槯。此乃圣上之深谋远虑,诸位可曾悟透?”
一语惊醒梦中人,龚鼎孽等人恍然大悟,纷纷赞叹:“原来如此,阁老真乃洞察秋毫!”“沈将军虽有罪,却不当受此极刑,圣上此举,必有深意!”“阁老高瞻远瞩,我等自当遵从。”
周延儒的此番分析,不仅彰显了他对圣意的精准把握,更是一次巧妙的政治操作。他深知崇祯帝行事往往留有余地,既显威严又不失灵活,臣子们唯有细心揣摩,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而此番联名上奏,不仅顺应了圣意,更能在沈槯与陈新甲之间播下善缘,实为高明之举。王锡兖、龚鼎孽等人对周延儒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乾清宫的烛火摇曳,映照出崇祯帝疲惫而深邃的脸庞。他终于完成了堆积如山的奏章,缓缓伸直腰身,目光转向身旁的王承恩,轻声问道:“承恩,此刻几更了?”
王承恩立刻躬身回禀:“回万岁爷,已是四更天。”
崇祯帝凝视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语气中难掩一丝落寞:“四更了,又是一夜将尽,新的一天即将开启。”
王承恩心中明了万岁爷的忧虑,却不敢轻易言语。他深知,再过不久,午时三刻的钟声将敲响,大同总兵沈槯的命运也将尘埃落定。
“承恩,”崇祯帝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你须如实回答朕,关于沈槯之事,朕是否有所偏颇?”
王承恩恭谨地答道:“万岁爷心怀天下,所作所为皆是为大明江山考虑,自无偏颇之说。”
崇祯帝微微蹙眉,继续追问:“那沈槯呢?他可有错?”
王承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沈将军忠肝义胆,不愿舍弃糟糠之妻,此乃人之常情,亦非过错。万岁爷与沈将军,各执一端,皆有其理,只是立场不同,难以兼容。”
崇祯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叹息道:“朕与沈槯之间,确是公私难分。朕所虑者,乃是大明基业;沈槯所执者,则是夫妻情深。两者虽不可同日而语,却也令人感慨。”
王承恩见状,适时劝慰道:“万岁爷放宽心,朝中诸臣皆明事理,定能体察万岁爷的苦心。且今日早朝,周阁老已病愈上朝,或能有所作为。”
崇祯帝轻轻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期待:“但愿如此。”
次日清晨,乾清宫前朝会正式开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三呼万岁后,气氛显得格外凝重。王承恩高声宣布:“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左都御史刘宗周便挺身而出,手捧牙笏,跪于丹墀之下,言辞激烈地弹劾兵部尚书陈新甲,列数其八大罪状,请求严惩。陈新甲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反驳,却瞬间被众多御史言官围攻,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声讨之声此起彼伏,陈新甲孤立无援,难以自辩。
崇祯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冷峻地审视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沈槯之事虽已尘埃落定,但朝中局势却因此变得更加复杂。他深知,唯有平衡各方势力,方能稳固大明江山。于是,他轻轻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准备倾听接下来的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