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火铳兵虽心有不舍,但见林啸应允,也只能忍痛割爱,好在卢象升随手赏下的五两银子,也算是对他小小慰藉。
雷时声接过鸟铳,爱不释手地把玩,那份专注与痴迷,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卢象升的几位弟弟以及冯胜、郑勇等将领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气氛一时热烈非常。
就在这时,雷时声突然收敛笑容,转向林啸,神情变得严肃:“林千户,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镇河堡的鸟铳既精良又安全,那它们在战场上,是否也会像其他鸟铳一样,出现哑火之症?”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林啸心知这是雷时声作为军人的敏锐与谨慎,便如实相告:“将军所虑极是,鸟铳确有哑火之虞,尤其在北方风大天冷之时,更为常见。
我镇河堡虽力求精益求精,但哑火率仍难免有一成左右。”
雷时声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随即又恢复常态:“若遇哑火,敌寇逼近,将士们又该如何应对?”
林啸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深沉:“那便唯有以血肉之躯,誓死扞卫疆土!我镇河堡军,誓与疆土共存亡,决不退缩半步!”
这番话,掷地有声,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雷时声沉默了片刻,最终只能无奈叹息,似乎被林啸和镇河堡军的铁血精神深深打动。
随着卢象升的目光转向镇河堡长枪兵的技艺表演,一股肃杀之气悄然弥漫。
只见那些军士如同出鞘的利剑,二十步外,枪尖精准无误地刺中人形木靶的每一处要害,
每一次冲刺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呐喊,那是一种不畏生死、勇往直前的战意,足以让任何胆怯的敌人望而生畏。
马雄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他身旁的东路参将和游击也纷纷露出惊叹之色,这镇河堡的军士,果然非同凡响,那股子杀气,仿佛能穿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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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啸,你这练兵之法,可是依循戚帅的《练兵实纪》?”卢象升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对林啸的认可与好奇。
“正是,卑职遵循戚帅遗训,将军士技艺分为三等九则,力求精益求精。”林啸回答得斩钉截铁,言语间透露出一股自豪。
“哦?那镇河堡的军士,技艺考核如何?”卢象升追问,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回督臣,镇河堡军士中,上等中则者众多,无论铁甲锐士还是军壮,皆是以实战为标准,严格训练。”林啸的回答让卢象升沉默片刻,心中暗自思量。
随后,卢象升提出要亲自宣慰抚恤堡内军民,林啸立刻安排刘定边去召集众人。
卢象升并未急于入堡,而是沿着堡外缓缓行走,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坑洼的土坑、南门外遗留的战场痕迹,无不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惨烈。
“林啸,这南门外的战场,当时是何等景象?”卢象升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林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哀痛,他缓缓讲述起那场战斗,特别是那些为守护家园而牺牲的义民。
“他们虽非军人,却以血肉之躯,筑起了镇河堡的铜墙铁壁。
战后,卑职将他们妥善安葬于釜山脚下,并建坟立碑,以表敬意。”
卢象升听后,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默默哀悼。片刻之后,他睁开眼,语气坚定:“林啸,带我去看看那些战死的军民,本督要亲自为他们上香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