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挡之下,顿时火花四起,那女子所持双匕,倒也是不凡,与海天孤鸿刃锋相撞,竟也未断,可匕身却还是有些微微卷起。
见此,那女子忙急倒退身形,再斗之下,也是不断闪转,不敢再以匕身接得司轻月剑芒。
司轻月见此,便即展开《青莲剑法》,于四下闪身,将那女子围于剑芒之中,越围越小,眼看司轻月之剑便要触及其身之时,那女子也是再难躲闪,只得架起双匕挡得一击。
只闻得‘当’的一声,双匕却已是尽数折断,可也未能挡住剑势,眼看那黑剑便要刺入自己喉间,那女子不及闪躲,只能闭目等死,心中想着:“那卷轴上,不是说此人只是忘弦初境么,为何......”
可过得半晌,那女子却未觉半分痛感,缓缓睁眼后,却见那柄黑剑,只是停在了自己喉间半寸之处,并未刺入。而那持剑之人,却是轻笑着望向自己,眼中并无半分杀意。
见此,那女子便即淡淡问道:“为何停手?你莫要想着问我因何杀你,若是与你说了,我只会死得更惨罢了。”
司轻月闻言,却是缓缓将海天孤鸿收了回来,负手于背间笑道:“无非便是那隐元会的任务嘛,这有何难猜,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不想杀你,我昨日已经杀过一人了,今日,便算了吧!”
那女子闻言,便即应道:“你既知隐元会,那我也便与你明言,这是我第一次接任务,就算是你放了我,我也赔不起放弃任务所要偿还的隐元币,到头来,还是要死,所以,我只能继续刺杀你,你倒不如现在便杀了我,落得个干净。”
那女子此话,说得极为淡然,便如同两人是在谈论今日吃什么一般,司轻月听后,也是有些愣住,不知这女子为何能于自己的性命这般无谓。
这女子虽是说得轻松,可司轻月却还是不忍下手,取下腰间剑囊,收好系回后,便即向那女子轻笑道:“若是赔不起,那你便来试着杀我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这样,你也不用死,我也乐得与你再见,岂不妙哉!我还有事,便不再此多留了,下次,记得带把好点的兵器,否则,你我又怎能尽兴。”
说完,司轻月也不待那女子应声,便即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欲要回去。
那女子望着司轻月离去的背影,双手便是握在一起不断地扭动,显得有些挣扎,思跗片刻,便即向着背身而去的司轻月开口呼道:“喂,这几日你要多加小心,接了这个任务的,可不止有我一人,还有......”
那女子话语至此,司轻月便即闻得身后传来“嗖,嗖”两记破空之声,忙急回身望去,却见那女子已是捂得肩膀,半跪于地。
司轻月见此,连忙向那女子奔去,可还未及奔得数步,又是从不远处传来“嗖嗖”两声,司轻月耳轮一动,便是急忙退得一步,只见两枚梭镖,正钉于自己方才所至之处。
司轻月见此,忙从腰间又是将海天孤鸿拔出,握剑于手,护得周身后,便即快步走到那女子身前,只见那女子肩头中得一镖,而另一镖却是定于其身前半寸。
司轻月一边单手将那女子扶坐于地,一边持剑护得两人周边,以防再有梭镖袭来。
过得半晌,却是再无动静,可司轻月也不敢大意,凝神屏息,想要听出周围异动之处,也好寻得来敌所在。
或是见司轻月防得毫无破绽,那来敌却是再也忍将不住。发出了些些声响。
司轻月闻声,便即抬首望去,只见一头戴恶鬼面具之人,正单手握竹,坠于不远处一棵竹子之上。
那人见司轻月望向自己,“桀桀”狞笑得两声,便即松手轻轻跃下说道:“本想等这雏儿先将你做了,再出来陪她好好玩玩儿。
没想到啊没想到,长歌轩司轻月,虽是一无名小卒,这剑法倒着实不赖嘛。桀桀,可笑的是,这妞儿要杀你,你居然还想着饶过她,真不知道你是人蠢还是怜花,桀桀桀......”
那人怪笑之声着实尖锐,便如老枭急啼一般,听得司轻月浑身鸡皮疙瘩。
也未与他多说,只见司轻月将海天孤鸿往身旁一插,往背间琴囊上一拍,便即取出洛神清音托于身前,右手急拂而出,一连串爆音便即向着那人击去,琴音掩过了笑声,也将那人逼得闪身而起,其身后一簇青竹瞬间便被齐齐削断,“咯吱吱”地缓缓倒下。
那人闪身躲过琴音后,便从袍内取出一把短剑来,此剑剑身竟呈波浪状,显然刃口并未开锋,而剑柄处则为一青色蛇头,便如青蛇吐信一般。
那人取出剑后,不断抛玩着怪笑道:“会里给的信息倒也算不错,你的琴确实只是忘弦初境,可为何却没提过你的剑呢?唉,还是让我亲自来试一试吧,到时候提着你的头回去,也好向那帮蝙蝠多要点报酬。”
那人说话之时,司轻月已是盘坐于地,左手移转于十三徽之间,右手不断挥出。那人却视音刃琴声于无物,步履如花,游走于刃群之间。
每一记都是擦身而过,可却未有一记命中。而那人虽是不断闪躲,可话语气息,竟是丝毫未乱,边说边向两人靠近,言毕之时,距司轻月已不过十尺之距。
司轻月短短瞬时,便已是拂出了数十道音刃,却未有一击命中,见得此人竟如此之强,司轻月额间,也是现出了细细冷汗。
见自己的琴奈何不得此人,司轻月也是一把将琴抛于那女子怀里,拔剑便是迎着那人刺去,口中向那女子喊道:“你先走,待我杀了此人,再来寻你。”
那人见司轻月拔剑刺来,也是冷冷一笑道:“杀我?莫不是你的《相知剑意》已臻啸影化境?”说完,也便指剑向着司轻月迎去。
那女子此时方才看清那人所持之剑,忙于司轻月身后急声喊道:“小心,他是...他是蛇眧阴,顾短不顾长。”
司轻月听得蛇眧阴之名,哪又知晓此人是谁,也未作多想,仍是直直刺去,眼看两剑剑尖便要相撞,司轻月只见那人嘴角微翘,便只感右小腿一阵剧痛传来。
司轻月本是直击而去的身形,顿时便是一个踉跄,情急之下,只能收剑,强行扭身躲过那柄怪剑,随即便已稳不住身形,侧身连滚数圈,翻倒于地。
倒地后,司轻月连忙翻身,欲要站起,可稍动右腿,便是又感剧痛传来,勉强用海天孤鸿撑起身子后,低首看去,却见小腿之上,不知何时,竟已被划得一条三寸长短的血口。
伤口隐隐可见青色,显是那人剑身之上蕴有剧毒,见此,司轻月忙自连指点出,封住右腿经络,稍作止血抑毒。
那女子见得司轻月负伤,也顾不得肩痛,抱着洛神清音便急跑至司轻月身旁,伸手将他扶起。当她跑过那人身边之时,那人也未行阻拦,随于她身后,缓缓步至两人身前。
司轻月起身后,单臂架于那女子肩上望去,只见那人此时,双手已是各握有一柄短刃。
除了那柄怪剑之外,另一只手,则是一把更短的直剑,不过五六寸长短,同以青蛇为柄,剑身却不似蛇舌般弯曲,青芒倒映,尽显锋锐。
那人近得二人身前,望着司轻月,将手中双刃合为一柄怪笑道:“与我蛇眧阴交手,竟敢这般直击而来,小子,看来你是真的很蠢。”
司轻月见那长短之剑,原来竟是一柄,心中也是一惊,自己明明一直看着他,可那柄小剑是何时出手的,又究竟是怎么伤到自己的,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那女子闻言,也是向着司轻月低声说道:“蛇眧阴此人,是游蹿于江淮两道恶名昭著的采花淫贼。
武功算不得多高,但他所持双蛇剑却甚是怪异,难以应付,长的一把只做佯攻,而短的那把,则粹有剧毒。
交手之际,短刃藏于袖中,以长刃相击,短刃觅机挥出,所以和他交手,定要念着一句‘顾短不顾长’的说法。”
那女子此时话语,虽也是低声,但与先前所说之声,却是别如天地,再无先前那般沙哑低沉,竟是极为清澈空灵,宛若天音。
可司轻月此时,又哪顾得上这些,单足着地后,便将那女子推开道得声“快跑”,随即便又是横剑提息,向着蛇眧阴攻去。
那女子被司轻月推开后,却并未跑走,将洛神清音放于一旁,便架起双掌,与司轻月一起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