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芷宁的淫威下，万鸣玉和小夏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妥协。

既然已经猜到贺璟要晚上行动，那就一定要比他们更早，没时间了。

小夏和万鸣玉带着象征燕芷宁公主身份的令牌，骑马光明正大的到了西临的军营，在距离门口百米外高呼道：“北燕六公主，邀贵国九皇子于白水河一叙！”

说完，万鸣玉将令牌远远的扔了过去，没有再留恋，立马策马离开了。

守卫生怕有什么诈，在原地停留许久，看着二人确实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拾起令牌，这令牌看着就不是什么凡品，守卫不敢擅作主张，报了上去。

令牌到了温仪那里，他犹豫着要不要交给凤西翎，这来人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北燕的公主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他联想到了那天看到凤西翎画的没有脸的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和北燕的公主有什么联系。

在门口思虑再三，他还是走了进去，将令牌交给了凤西翎。他曾经是西临漳州巡抚之子，后来因谈瑞的陷害，满门皆被抄斩，家人千辛万苦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他从此却活在了仇恨之中，为了报仇，他寻找机会蛰伏在谈瑞身边数年，终于在凤西翎的帮助下，手刃仇人。从那刻开始，他就认定，凤西翎就是他此生要追随的人。

凤西翎看到令牌后，整个人浑身一震，神情变得十分激动，“令牌哪来的？”温仪从来没见过表情如此丰富的凤西翎，感觉这会儿，他更像个活人了。他将守卫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达，凤西翎听完后，欣喜若狂，“她还愿意见我，太好了，太好了，温仪，备马，我要去白水河。”

白水河位于两军营地的交界处，此时前去，肯定是不妥的，温仪提醒道：“殿下，小心有诈！”

凤西翎眸子微闪，“不会的，她不会的。”

“要不属下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凤西翎拒绝了，脸上的急切之意难以掩盖。

温仪没办法，只好听从吩咐。但是他思来想去，总感觉此事不妥，于是他将事情告诉了沈越清。沈越清听温仪说完，喝茶的手猛地一抖，茶杯掉落在地，溅落一地碎片。

“他出去多久了？”

“大约有小半个时辰了！”

“快，追上他！”沈越清没有解释过多，温仪隐约觉得自己的担心应该是对的。

燕芷宁早早的就等在白水河了，白水河，虽然名字里有个河字，但其实就是一片浅滩，或许很久以前，这里真的有条河。

风吹着燕芷宁的脸，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远处那策马而来的华衣公子，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沈寂，她认识的沈寂，在没有进宫前，最好的一套衣服是青色的，他还曾因为怕她着凉，拿他最好的衣服铺在石阶上让她坐。

凤西翎下了马，心中有些忐忑，眼前的人虽然衣着破烂，小脸也脏兮兮的，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他踌躇着，一时竟有点不敢上前。

燕芷宁此刻看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那么恨，她好像确实应该恨他的。

“你来了！”

燕芷宁的反应似乎让凤西翎很吃惊，他有些不敢置信。这些日子，他不自觉的在军营里养出了上位者的那种高高在上，但是在燕芷宁面前，他好像又变回了北燕那个微不足道的沈寂。

“嗯，我来了，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燕芷宁突然就很好笑，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很好的样子吗？来之前，她也很不安，怕沈寂不来，又怕他来了以后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杀了他，直到真正见到人的这一刻，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把粮草搞过来。

她咧着嘴，笑嘻嘻的道：“还行吧，死不了，要不是多亏了你，我这辈子都跑不到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

凤西翎有些无措，他走近燕芷宁，想问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来找他算账的吗？他终究还是问不出口，看到燕芷宁乱糟糟的头发上沾着一片枯叶，他下意识的想要替她拂去，燕芷宁却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落下，攥紧，又松开。

燕芷宁看着眼前的凤西翎，衣冠楚楚，面如白玉，如果忽略他那几分惆怅的情绪，倒真是个风度翩翩的清冷贵公子。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沈寂的气质原来这么出众。

视线往下，她看到沈寂的腰间，还别着那把她临行前送的匕首。多可笑，这原本是贺璟送她十三岁的生辰贺礼，她一直都很喜欢，宝贝般的珍藏着。当初因为担心沈寂毫无武功，在边境缺少自保的能力，她才将匕首送给了他，如今看来，实在是讽刺，不知道贺将军死的时候，有没有这把刀的功劳。

“沈寂，你让我等的结果是什么？你说让我等等，等你将我哄得团团转，等你踏平我北燕吗？”燕芷宁的声音逐渐凄厉。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让贺将军死的，我也没有想要和北燕开战，我原本是想要两国和平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