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睦之戏?”龙泉蹙眉,“何为不睦之戏?”
我拉着他端坐案几处,“相公,若是你将我假以顾名之身于玉门关比肩抗敌之事尽告双亲,恐其必会心生不悦,误以为乃是因得我不愿以儿媳身份入府侍奉,恐会与相公生出口舌纷争。我自是不愿相公因此代我受过,故而,不若暂且按下不提,你回转龙府便假称我不愿如此无名无份入府示人,而你劝诫无果竟是致使咱们二人不欢而散,我更是自作主张率众离京,双亲必会责备于我不通礼数,而不致与相公生怨。待及‘顾名’云游拜谒周老国公及往昔比肩御敌的龙兄时,想来自会冲淡因我而生出的不悦之情,双亲必会开怀不致不喜,而待寿宴散尽亦或顾名先行离去,相公再与舅父一并与双亲言明前因后果,想来再无大碍了。”
龙泉闻言双眉愈发拧紧,待我言罢即刻出声,“如此岂非令得鸣儿更是遭了双亲误解?更是恐会将你声誉污损!不可!为夫怎能为得自身令鸣儿受此无妄之灾!此法断不可为。”
“相公,”我无奈叹息,“若是你将我为顾名之事先行尽告双亲,怎知龙将军不得于席间一时兴起大肆宣扬?届时岂非更是不可收拾之态?且,若是他未加慎思之下将我与顾名实为一人之事讲与旁人,岂非我这身世更是不得隐匿了?恐是藏身京中的楼兰细作必会将此事传回消息,魔灵一党便可知悉所有。然现下我余毒未清,如何以抗其暗中遣来的偷袭高手?且尚不得知如此男女身份之别可会引得皇上责罚你与舅父欺君之罪,而本就自新岁剿灭楼兰细作使得舅父不断周旋于皇上驾前了,此时再逢暗袭亦或众世家与其等斗杀,届时又该如何平息天子之怒?相公不为舅父及龙家着想吗?”顾不得再维护龙啸林颜面,我不得以方将疑虑尽述。
龙泉被我之语噎住,呆愣原地长久不得挪动半分。
半炷香后,他方长叹一声,“鸣儿,为夫……哎,真真无能!尚不得劝诫父亲接纳于你,现下又是这般将你再陷背负不孝名之境。”
望着他满是郁烦却束手无策之态,我心内亦是不忍,却不得不再度启唇提点道,“相公,你可与舅父相议?龙将军这般大办寿宴,不知当今天子可会不悦?”
“哎,实则舅父亦是不赞同,却,待及知晓时,父亲已然将请帖遍发众人了。”龙泉无奈摇头。
我闻言蹙眉,难怪当日他与我讲述此事时亦是支吾不清,恐其自身亦是后知后觉的。
“龙将军及龙夫人皆是不曾与你商议此事吗?”
龙泉摇头,“母亲亦是不知的,父亲早已令管家叔叔趁着敬贺新岁、逐家来往馈赠年礼时便已一并处置了。若非二妹、三妹闺中密友小聚时言及,恐是父亲如今才会相告。”
“相公,龙将军,往昔亦是这般独断专行吗?”我岂会不疑,曾氏那儡纵已是被缴,龙啸林却依旧不得大改,可会乃是其自幼便是这般性子还是尚且有旁的秘事不得被察?
“鸣儿,我亦是欲要一询傅世伯,不知可会为那儡纵仍有效力。”
我二人不再耽搁,起身便往了傅家主院子。
“姑娘、少将军,儡纵解药必是不致有误。然,依着少将军所言,龙将军似是不甚妥。而自其服食解药后,老夫便不曾再度一诊。”傅家主闻罢我二人详述龙啸林之状,满是不解之态,却望了我一眼谨慎道,“既是姑娘将于少将军‘不睦’,恐是此时老夫前往龙府大有不便。不若,令祁儿以贺寿之名往之一探?以他之能,于脉理自不得有误,且是龙将军似是较之老夫更喜祁儿问诊。”
龙泉闻言面露尴尬之色,“世伯思虑周全。更是庄大人确乃杏林圣手。”
我微一思量,朝着龙泉轻声道,“相公,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亦不过两三日光阴,防不得什么。不若,今日相公回府仅作不悦之状,无论双亲有何相询皆是不应,其后几日可于国公府暂避。我则亲往国公府拜见舅父,将商定之期详告,并劳其暗中转告庄大人。待及我率众离京、消息传至龙府,不稍片刻庄大人便登门,谎称因得宫中需得值守不便按时赴宴,便提早登门一贺。如此双亲必会盛情款待以致无瑕顾及旁的,而相公更可免去因我惹来的一番申斥。且,无论庄大人可否诊出乃是药石之故,待及我率众以顾名之身登门时,再请轩辕世伯细细一察,必可有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