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楼兰皇宫正殿之上,楼兰国主惊见上官清流身后现一老者跟随,且是被孟子之亲自推行,仅是那形容有些许骇人,尤是那不知何故瞎了的一只眼睛,即便被黑布遮挡,却是周遭那仍是遮不全而露出的疤痕甚为狰狞。
“呵呵,副使大人,似是大汉使团之内并不得如此一人吧?大人如此不做一释便将其带入楼兰朝堂,可觉有何不妥?”不及楼兰国主及满殿朝臣出声,竟是兰鲜先发制人出口责难。
上官清流但笑不语,身后立于一侧的闻止静拱手一礼开口应声,“兰大人,此乃是大人同国之人察都涣老伯。我家副使大人因得并未曾料及大人亦是于楼兰为客,更是需得一并共讨楼兰与大汉邦交国书事宜,唯恐于匈奴习俗、常理有何不全、不妥之处,特意命人寻来通晓匈奴、大汉两国文字、习俗的察都涣老伯前来一助,便是为得不至于大人身前失了礼数。”
此语一落,楼兰朝堂即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大汉使团众人皆是暗自隐忍,不便于此处、此时大笑出声,却终是忍得甚为辛苦;闲王实则初始便是惊疑上官清流不知乃是做何打算的,然终是不得深究,现下唯可静观;楼兰朝臣则是分为两派,一边微生怒意,只当上官清流此举乃是羞臊楼兰之图,而另一派则是权且隔岸观火,心知肚明这上官清流已然于国师姬伯及其门徒生了怨愤之情;而兰鲜则已被触怒了,若非顾及身前尚有其师姬伯,恐是当下便会发难。
再观姬伯,听清闻止静之语本是微蹙双眉,再见满朝众人各面及身后兰鲜已是喘息粗重之态,心内反是淡然。手捋须髯浅笑道,“哦?副使大人竟是如此用心,竟可于短短一日之内自楼兰国中寻得如此通晓两国风土人情的匈奴人士,老夫自是钦佩得很,真是后生可畏啊!副使大人好本事。”
“呵呵,不敢当国师赞许。本副使若是平庸之辈,自是得不了吾皇青眼。”上官清流从容以应,并不给旁人趁机发难之机,却是这话暗含玄机,不置可否这人乃是一早便备下的还是果如闻止静之语那般至了楼兰现寻得的。
(匈奴语)“比暂土崩娜乌西,亚索蒂亚尔。”姬伯出口便是一句匈奴语,双眸紧盯对向的“察都涣”。
穆隐心内早已敬慕不已,从不知这上官清流于异邦朝堂竟可如此肆意,且是沉稳得很!相较于各世家家主绝无丝毫逊色,恐是更胜一筹!无论其所思所谋、所言所行具是大家之风,然其年岁不过双旬,竟是如此淡定从容,自身定是望尘莫及了,暗自一较旁人,似觉仍是尚不具与之一对之能,难怪我欲要以谋士之位相予之,确乃实至名归!
正是分神之际,便是姬伯那匈奴语已然收声,自己即便佯装动作略有迟缓,却仍是提笔沾墨于空简上急书起来,而所写下的自是汉字,孟子之已是于一侧助其扶稳竹简时微微轻语,旁人自是闻不得,然穆隐便是依着其言将姬伯之意落于实处。
“嘶,这老伯竟是哑者?”周遭自是有质疑之声响起。
上官清流仍是端坐不语,孟子之则是将穆隐所书好的书简呈于内侍,楼兰国主遂令其示于众人,只见其字迹刚劲有力,更是规整无暇。竹简上书道——匈奴与楼兰秋毫不犯!
姬伯与兰鲜具是一惊,本是误以为上官清流此举不过为得羞臊他等,不想这老者竟是当真可将此语译为汉字,更是丝毫不差!而后兰鲜又是“请教”了数个匈奴风俗,穆隐虽无我那过目不忘之能,却是昨日早已将闻止静所授娴熟于心,故而于这楼兰朝堂之上很是抖了把威风!若不是他如今被闻止静点下哑穴,恐是早已抽出折扇自傲一番了。
“哈哈哈,好,好啊,副使大人果真用心!这位老者亦是礼数齐备啊。”楼兰国主见姬伯与兰鲜皆已现颓败之态,便是忙圆场,却是对上官清流又加了几分关注之心。
姬伯见楼兰国主如此言说,便是回转心神顺承道,“陛下所言甚是,老夫该是谢过副使大人如此正视小徒!”
兰鲜极为有眼色,顿时了悟姬伯之意,已是起身施礼,“外臣不才,得大汉副使大人这般礼遇愧不敢当!全仗陛下优礼相敬我草原单于之名望方得之,于此谢过陛下!”转而朝着上官清流亦是颔首,“亦是谢过副使大人!”
“兰大人客气!你我具为楼兰国主陛下外臣,相敬于礼自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