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世侄,勿要多虑,若是令妹不得令祖之命,断不会那般言之凿凿,且是不过再忍几日便可得果。”傅家主晨起仍见轩辕平气色不佳,料得必是他心事过重之故,方出声劝慰,却不敢再提及姜氏。
穆隐已是迈步而入,笑曰,“呵呵,正是呢。且今日你尚有要事在身,不可误了姑娘嘱托啊。”同是一样的心思,穆隐不过寻了个更为使他无法争辩的由头罢了。
轩辕平昨夜自是难眠,便去寻了轩辕柔又私下聊了甚久,终是将轩辕老家主及轩辕无痕相隐之事悉数尽知,却是仍有疑心因何不可尽告于他,然轩辕柔自是不知故而不得为其解惑,却是因此将其心内与姜氏那份悲思淡下去了不少。
“世伯,隐兄,平终是觉着断是不似柔妹相告那般轻巧,恐是祖父与父亲与她隐了更为紧要之事,却是平百思不得解,方如此心神不宁。”
“平兄,可知多思无益?”梁青终是放心不下,一早未曾习武强身便也过来了,闻得并未有旁的即刻松了口气。“即便轩辕小姐知情不报,亦或是令祖与令尊尚有要事不便言明,如今皆是不得了,故而平兄该是顾及现下紧要之事为上,待不日他二人寻来再议不迟。”
傅家主颔首,“正是呢,青世侄所言有理。平世侄该是尽心为姑娘寻得那道士,否则若是少将军不得复常,恐是姑娘心内不宁,于大局亦是无益的。”
“是,世伯与两位兄长训诫的是,平不该如此陷于其中。”轩辕平自是领会众人心意,遂收拾了心境,又是得了梁青数句叮嘱方与穆隐、徐、季两家人一道出了内院奔府门而去。
“杨家娘子,今日元日,无需你到府啊?且竟是这般早。”因得昨夜除夕,幼弟们皆是守岁至了近四更方歇下,故而周驰护送龙泉自龙府回转后便与冯祺商定,这两日皆是国公府兵卒守门,如此蕊统领叫开门后惊见皆是身着国公府官衣的一众人先是一惊,却是片刻便复常,扬起笑脸问安了。
“军爷安!奴家愿各位军爷新岁荣升、高官厚禄!”蕊统领将寻常之家后宅妇人刻意逢迎之态装扮得丝毫不差,面对的又皆是一众糙汉子,自是从未被勘破。
“哟,难怪达管家皆是赞许娘子嘴甜呢,恐是若非娘子已然嫁为人妇,定会上门求娶了,哈哈哈哈。”因得常日蕊统领与其等皆是混熟了,故偶尔玩笑打趣亦是并无人在意。
蕊统领忙佯装羞赧失措垂头不语了,众兵卒更是大笑不已,却并未再生疑,而是将其放进门。
蕊统领似是仍旧因得羞臊不敢抬头,慌慌张张提着裙角便往大厨房碎步急行,转过影壁与自后宅出来的人撞个正着,乃是最先跑出来的季羽与季静兄妹。
“羽儿!静儿!”季夫人快步上前,自责不该放任他二人追逐的,一手拉住一个急急打量,见得并无有伤方呼出一口气。
蕊统领亦是惊愕不已,不过撞了一名孩童,竟是自身踉跄不稳险些倒地,而那孩子仍旧立于原处丝毫未动。扶着墙缓缓站稳,顾不得拍打裙边的尘土、雪渣,赶忙行礼致歉。“对不住对不住,惊扰了两位公子、小姐皆是奴家之过,还望夫人宽宥。”然自是暗中偷偷瞟向季羽,见得其身形并不见如何壮实便更是疑惑。
“无妨,倒是这位娘子可有碍?”季夫人松开一双孩子,近前几步帮着蕊统领扫落尘土、抚去雪痕,“呀,污了娘子衣裙了,实实对不住,若是娘子不弃,由妾身赔一身衣裙可好?”
蕊统领心内自是大喜,如此便可往之后宅了,面上却佯装怯弱,“不敢不敢,奴家贫贱,怎可担得夫人如此,更是皆为粗布麻衣,定然不得夫人赔付的,待及归家浆洗一番便好了。”
“皆是寻常人家,娘子勿需如此,来,随我来吧,亦是些寻常衣裙,我尚且恐娘子嫌恶呢,呵呵。”季夫人自是心善,便并未有疑,引着蕊统领便欲往后宅。
“这?怕是不妥吧,奴家于此候着夫人便好了。”蕊统领望着后院院门踌躇不前。
季夫人一笑,亲切地拉住蕊统领的手,“娘子自是不知,这外院皆是男子,且具是未及弱冠正血气方刚的,又无旁的屋舍可用,定是不便得很,不若妾身房中便宜娘子更换。”
蕊统领闻言佯装只得顺从,便是随着季夫人往了后院院门。
“娘子这手竟是如此厚茧?哎,恐是操劳过甚了。”季夫人即便不解,却是自家夫君因得常年苦习而致双手硬茧岂会不懂,却误以为乃是贫苦人家生计艰难而致,更是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蕊统领本是被她之语惊得险些动了杀意,却闻得其后之语即刻收敛了气息,哀怨道,“令夫人见笑了,奴家清苦,夫家亦是,故而常年不得闲。”
“婶娘,”季羽牵着季静随着他二人身后,却是方才蕊统领那犹如昙花一现的杀气顿时使得他立足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