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祁方回至宫内听差,便是一名内侍寻来,“庄副院判,圣体违和,请往御书房一走。”
闻言庄祁怎敢怠慢,忙提了医箱随行。
“给圣上请安。”恭谨见礼,因是垂头于御书案前,故而并未得见天颜。
“庄祁,”威严声起,庄祁便知乃是当今天子。
“微臣在。”
“朕听闻近日庄大人常行走于宫外一处宅院,不知因是何故啊?”
庄祁一惊,虽是知晓京城之内皆是大内暗探,却从未料得自己这区区一名御医竟是亦属被监视之列。现下皇上既是如此一问,必是明了行迹,故而庄祁并未曾有所隐晦,忙叩拜出声道,“回皇上,乃是龙少将军相请微臣往之诊治一病患之人。”并不得有所回应,继而道,“微臣与那玉门关军医胡济世乃是挚友,此番龙少将军相请亦是因携了胡军医亲笔信函相托于微臣,故而方出宫相诊。”微顿了顿,“那病人乃是一女子,身中奇毒,却不常见,胡军医虽亦是医术精湛不输于微臣,却是因得几味极难得的药石不敢断然出方,故行此一举。然微臣惭愧,竟是同他并无所异,于那毒亦是束手无策。幸得龙少将军遍请了名医,微臣不过略尽绵薄之力于出方之上添了几分助益而已。”
“哦?如此说来那女子与龙泉所交匪浅了?竟是令他如此大费周章?”
“回皇上,是,龙少将军相荐之时乃是以‘内子’谓之,想来该是妻室。”为得相护庄祁无碍,我便是一早知晓其为傅家之人后便是将细枝末节之处皆已与他相洽妥帖,故而如今他仅需赘述即可,无需慌张。
皇帝闻言并无所动,不见喜怒之情,亦是未见起了兴致之态。微静默了一时方出声道,“近前来为朕诊脉吧,朕略感不畅快。”
“喏。”庄祁起身,无卑无亢垂首近前,跪于一侧抬手切脉,毫无半分异样。少许后方收了手,神情淡然道,“圣体康健,仅是圣上似是误饮了冷茶方至脾胃些许不适,却无需饮药,唯近日餐食茶饭皆需得温热,不得甜腻便可。”
“无需用药吗?”伍大人从旁相询。
“大人有所不知,若非必要为之,庄祁鲜少劝诫服食药汤,须知是药三分毒,不若待自身修复之能更为妥帖。”庄祁垂眸回应,并无不妥之处。
皇帝轻哼一声似是应下,而后便是随意挥手令其退去。
庄祁施了礼便携了医箱返至太医院中,寻了卷古籍详细览阅了起来。
“回皇上,庄大人一行直至回转太医院皆无任何异状,神情自若、处事泰然。”
“嗯。”皇帝翻阅着奏折,似是并无心细听,却是转而开口道,“去传龙泉入宫见驾。”
“公子,宫里传旨命您即刻入宫。”龙府的小厮骑快马而来,未经传报便是随着小志急急进得我所居院落。
“唯我一人?可曾有父亲亦或是舅父同往?”
“小的不知。仅是一公公前来府上传的旨,然府中确是仅您一人。”
“你且先去候着,我这便随你回府。”龙泉起身寻我至了西厢医馆之内,我与傅家主正相论药石。
“相公去便是了,我自是无碍的。”见他进门我便出了声,那些个言语早已入了耳中。
龙泉微微颔首,朝着傅家主一礼,“前辈劳心了,鸣儿便是托与前辈一时。”
傅家主忙起身回敬,“少将军见外了,乃是老朽分内之事。”
待龙泉离去,我却是思量,无缘无故皇帝为何事传召与他?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姑娘,姑娘?”傅家主轻声唤了我数声,见我皆是失神之态便是着手于我面前晃了晃。
“傅家主,见谅,一时失神。”
“无碍,不知老朽方才那些个方剂姑娘可有何质疑之处?”
我一笑,“并未,皆是绝佳之方!我虽是寻览过不少古籍藏卷,却是无一可与之相较的。”这确乃实言,无论是靳伯所藏还是胡济世所告,甚是小院之中各类医书典册,皆是远远不及傅家所有之一二。若是当初玉门关瘟疫横行之时可得此些医方,恐是更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