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弈城将药碗送至我手中,一语未发,转身朝着龙泉开口,“龙少将军,我送你吧,师妹面色疲累,需得歇息了。”言罢也不看他,而是径自朝外走去。
龙泉瞥见他端进来的那碗药,亦是闻得扑鼻药气,拧拧眉亦是未开口,见他已至门处等候,方迟疑出声,“鸣儿,那你暂且歇下吧,我,明日再来。”
我未置可否,只待他等皆是离去,方独自长叹出声。耳间可闻的,便是莫良将穆隐推离去了其自己房中,然他却是守于门处不再言语。
我看了看那碗药汤,不过是驱寒的姜水加了些许清火去燥的草药,便端起一饮而入,遂默默端坐于案几旁,不愿思量旁的,便是为自己诊起了脉。
且说骆弈城将龙泉送至客栈门外却并未止步,而是徐徐前行至了客栈比邻的一座茶楼内,入了间雅室,便是对着沉默不语的龙泉开口。
“妹夫,”斟满了两人的茶盏,微微默了片刻方开言,“进府之前穆隐兄便是止了所能,故而并不曾将内情闻得。然我等虽是不明你家中之事,却是,我不过随着师妹数月亦是知晓其心性的,想来,你更是心知肚明。”
龙泉苦笑,端着茶盏把玩却并未饮下,“骆师兄,我知晓你与各位兄长皆是不满,只是我自会处置妥当,定不令鸣儿委屈了。”龙泉心内愧疚,却不想旁人妄议其父,便并未做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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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无话可说。只是,方才你亦是见了,上官大人并未甚是介怀师妹与你成亲之事,恐是......师妹虽是与你已为夫妻,却并未得你龙家认同,若是此时上官大人有何作为,恐是你阻拦不了的。”
龙泉拧眉直视于他,“骆师兄此言何意?鸣儿与我乃是当着玉门关众将士面前行了礼的,且,我二人亦是有了夫妻之实.......”
“那你亦是该知,若是鸣儿不愿,你该是作何?”骆弈城拦下他,不顾他双目喷火之状,“你曾与我等面前立誓,定是不会令师妹没于后宅之中的,若是令尊.......”
“不会!”龙泉高声一喝,“舅父已然往之家中,必将鸣儿身世相告,想来家父必是不会再度阻拦。”
“呵呵,”骆弈城微微摇头,“令尊便是如此看待你龙泉之妻吗?若确是如此,岂非与当初上官清流同样谋算师妹而已?”
龙泉立时顿住!是了,他龙泉自是明了,于我乃是恍若前世便是缘未尽散方处处留心,即便当初初见于我一身男装亦是心中生了根,岂是因得我为战神复世之身亦或是那倾国倾城之貌!然我断然拒了上官清流自是因得此事,如今龙父之举......随之便是喟叹一声,再开言皆是无奈之情,“是了,家父......”
骆弈城为他添了热水,“我虽是尚未娶妻,却是曾被先父、先母教诲:男儿当以家国为先,亦是需得重情专注。我骆家虽不及世家礼教训戒,却是祖辈男儿皆未有妾室,故而不得知后宅之扰。却是先母家中有所闻,便可推想你龙家之事。如今你于师妹之情,我自是不便置喙,却是仅一句相赠——莫要因愚孝慢待了她。”言罢,起身,经过龙泉身侧时便是往其肩头轻轻拍了拍,而后方迈步离去,独留龙泉一人望着尚冒着热气的茶盏出神。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门外便是莫良与骆弈城相互问答之音响起,随之,骆弈城便是推门而入,他身后,便是紧跟莫良。
我并未抬头,手中正举着方为自己重置的药方凝神,“师兄、二哥,我无事。”
骆弈城不徐不急于我对面坐下,径自喝了口茶,侧头看了看并不出声却不愿离去的莫良,遂转向我,“方子可有效?”
“尚不知,我需得一试。”
骆弈城便将竹简按下,令我不得不直面于他,“师妹,你如何思量上官大人之举?”
我一愣,本以为他会开导于我,却不想一张口便是上官清流。“师兄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