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笑,“兄长不嫌我顽劣笨拙便好。”
“何出此言!不知为何便与你一见如故,恰如你所言,似是梦中常见。且,哈哈,你可知旁人因我待你不同,误以为我有断袖之好,哈哈哈哈。”
闻他之言,我即刻脸红如血,若是他知晓我本是女儿身,不知可与我有同欲亲近之感。
“两位贤弟竟在此处,令愚兄好找。”上官清流声随人至,然那笑意却僵硬的很。
龙泉并未放下揽着我肩的手,“见上官兄与舅父有要事相商,便出来躲躲清静。”
上官清流转至我二人身前,伸手将我拉起,“地上凉。”那可溢出水来的声调,遂令我面红耳赤。
“哈哈,方才与贤弟笑称旁人误会断袖之癖,却原来兄长亦是如此啊!若顾贤弟为女子,你我兄弟岂非要夺妻而战?”龙泉并未深想。
我却与上官清流均心中一紧。
“哈哈,若是鸣儿当真为女子,已是我妻,何来与贤弟之争?”上官清流似笑非笑地盯紧我,令我甚为不安。
“何来兄长就当先?不该贤弟自选吗?贤弟,你说你可是会选我?”龙泉拉着我的手似是戏言。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当场承认自己的身份之时,驼驼却挡在他二人身前,将我护于身后,呲牙咧嘴很是凶态,惹得我们哄而笑之。
姬伯与兰鲜到了楼兰边境,竟有戍边将领迎候于他且以贵宾之礼厚待,令兰鲜甚为不解,却并未有所显露,仅默默跟随,直至馆驿之内安顿下来。
“鲜儿,你且去休息,为师要调养气息。”
“师傅,不知可需徒儿备些药物?”
“不必了,这里都有准备。”姬伯言罢,便将高阁之上的一包布卷取下,药香即刻弥散开来,而店家更是早已备下热水供其药浴。
兰鲜将他搀扶进木桶内,搭好更换的衣衫便连忙退出,以防扰其运功调息。返回自己的屋子,兰鲜细细看了看,陈设如普通客栈无异,这才检查自己,发现并无大碍,些许几处皮肉之伤,清洗干净上了早已备在案几上的外伤药,便上榻闭目养神,却睡不着。并非他无疑,仅是故作不知,心中的计较却是非常,他深知,这位姬伯对自己并非全心全意,不过是机缘巧合意外施以援手救其于病患之中……
那是大约七年多之前,兰鲜即将年满双旬之岁,居于玉门关附近一小镇之内。虽已成婚数载,却并未有所生养,故而父母双亲很是焦急,便令其四下寻访名医,却不曾想途遇战乱以致身受重伤,若不是刚巧遇到路过的姬伯,恐早已命归黄泉。姬伯用心救治,却因其身子亏虚,前后将近一年方有所好转,故而举家上下奉其为恩人。却不料治愈之后,姬伯竟发觉他有习武与运筹战局之资,故而收其为徒,用心教导,更是待其痊愈将其带离开故土匿居于山中,并自此更其名为兰鲜,而非原本之魏清源。两年前又将其引荐与匈奴乌威单于,并深受重用,方有此次领兵攻打玉门关之事。
然这数年,兰鲜却并未获知姬伯真正身份,仅知其武功卓绝、医术精湛,与匈奴单于似是交往慎密却又彼此猜忌,此番进入楼兰国,更是有惊无喜。但兰鲜却是心思极细之人,诸多疑团便猜出姬伯有心挑动大汉与匈奴征战,却又忧心寻常百姓,故而自己使瘟疫之时方要避开他,足见兰鲜是心思狠毒之人,亦是野心非常之人。他自从于匈奴拜了大都尉之职,便再也无法忍受自身过往近三十载的生活,认为只有权势在手,方可不由得他人任意践踏、方活得不似蝼蚁一般,故此追名逐利,更是断去了与年迈父母与结发妻子的联络,在匈奴方两年便深得单于重用与信任,也因此引来满朝上下诸多排挤与不满。
而经此一战,兰鲜对于自身的内功欠缺深知不便,即使姬伯用心教授,自身亦是苦练,却仍不及自幼习武之资,若是能得姬伯数十载之内力相助,必是大事可成!想到此处,兰鲜更是毫无睡意,心心念念全是如何哄得他老人家倾毕生内功相赠。他却亦明了,师傅心中始终放不下一件事和一个人,却从未曾提及,屡次试探,均以“日后便知”为由搪塞而过,此番大战,若是胜了,便能得知,却不想反被汉军所设计,枉费了自己筹谋许久,更是令亲信尽失,虽于朝内仍留有后手,却不可全部露出,毕竟眼下自己资历尚不足以全力对抗匈奴老臣,需得从长计议。
姬伯这边,泡于药浴之内,运功调息了好一阵子,方觉气血运行平缓,堪堪将内伤平复,不由得感叹那血雨腥风竟是如此厉害!认了主人便能抗击外力所辖。
“这血雨腥风怎会落于她手?又怎会认她为主呢?此事甚是奇怪,难不成是我认错了?那不是旻儿?”姬伯百思不得解,便不敢再深思,恐内伤再度有损。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之声,“小可来侍候,不知可便?”
“进来吧。”姬伯缓缓睁开双眼。
屏风外屋门一开一合,转瞬便有一个打扮如仆从之人贴近姬伯身侧,贴于耳际低语,“国主甚是挂怀国师伤情,特命小的前来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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