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刚被关到原来的地牢里,就看见云溪和陌玄机双眼放光。
云溪化为一道幻影,炮弹一样发射过来。
顾昭昭感觉自己肋骨受到了猛烈一击。
一个如树袋熊沉甸甸的师妹挂在自己身上。
“嘿大师姐,嘻嘻嘻你又被抓回来啦。”
陌玄机眸中仿若碎星洒落,迎着光看向相拥的两人,嘴角带着浅淡的笑,目光却越过两人往门外看去。
顾昭昭拥了拥云溪,随即将人放下,注意到陌玄机的目光,冷哼道:“你师姐和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可不一样,我们吃牢饭,她可是执法堂的座上宾!”
她语气酸酸的,像坛刚开封的陈年老醋。
陌玄机不免笑出声,他声音低沉,不知何时起不再如年少那般清脆如银铃,反而带着动耳的磁性。
“难道这区区地牢能拦住大师姐?”陌玄机得知陌颜一切安好,便坐下身来笑着看云溪围着顾昭昭打转,一扫往日的无聊沉闷,“我怎么觉得,大师姐是故意来躲清闲来了。”
地牢里难得加了张桌子,上面还放壶茶外加一套豁口了的瓷杯。
陌玄机手已经盖在茶壶上,目光触及茶杯却皱紧了眉头。
顾昭昭轻笑一声,“这杯子放这里难保不是有人故意的。”
她将丑的可爱的瓷杯捏在手里,手指来回婆娑着把玩,目光却落在陌玄机身上。
她在通天寺的地藏阁中,可是看见了一些有趣的记载。
云溪不解,睁大眸子也捏起一只瓷杯放在手心里摸来摸去,真不知道这杯子有什么好玩的。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顾昭昭的手吸引过去。
自以为无声无息将顾昭昭正无规律敲击桌面的左手捉去,嘴角抿着微微上翘。
那两人却自说自话。
陌玄机微微皱起眉,对顾昭昭的暗示十分不满。
随即开始转移话题。
“大师姐出去一趟事情办成功了没有?”
陌玄机有些好奇,当日几日一同关在这地牢,究竟什么事这般重要,让她宁肯逃狱冒着被执法堂通缉定罪的风险也要逃出去。
顾昭昭单手托腮,坏笑着。
她自然不能说她是因为佛家机缘被人悄无声息带出去的,可有件事她是真的很好奇。
“事情成不成功不知道,但是我听闻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顾昭昭脸上笑容更甚,“红颜泪是为挚爱之人所流一生的眼泪所化,”她装模作样叹息道,“也不知道陌颜这一生的眼泪,都是为谁而流呢。”
顾昭昭弯着眸子观察陌玄机的神色。
他若是害羞紧张,那就是为他。
他若是吃醋暴怒,那就是为了别人,至于这个别人是谁,说不定就是陈妄。
毕竟这位如今也巴巴地跟着呢,听闻还曾与颜家订过亲。
只不过颜家女生的太晚,陈妄足足大了人家两百岁,便自己拒了。
那时候陌颜还十分气愤,一气之下离开家拜到了云上宗。
只等有一天亲自提剑去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
顾昭昭倒是不觉得陈妄做的有什么不对,毕竟,谁会对十来岁的孩子有什么想法,哪怕再好的姿容。
陌颜当日生气也只是觉得丢面子,而不是因为什么别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陌玄机脸上云淡风轻,甚至有闲心慢悠悠提起桌子上的茶壶,自顾自斟了一杯。
他缓缓将杯子推过去,不紧不慢道:“师姐人生顺遂,自然不必为谁流泪,”抬眼看着顾昭昭顿了顿,“之前不必,之后更不必。”
顾昭昭叹了口气,随即一针见血问道:“那红颜泪究竟是被谁的眼泪感化?”
不是陌颜的眼泪,便是别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