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国都,平城朝堂。
任城王率领群臣反对南征萧齐,孝文帝依照先前与李冲之议,先不驳斥,说声再议,宣布退朝,却将任城王单独留下。任城王心中忐忑,满腹猜疑。
孝文帝屏退左右,对任城王说道:此次举动,的确不易。但国家兴自塞外,徙居平城,虽是用武之地,但不能实行文治。今将移风易俗,实在难也!彼崤函帝宅,河洛王里,朕想趁此南伐大举迁居中原,不知任城王意下如何?
拓跋澄闻说南征是假,迁都是真,左思右想之后,终于表示赞同。
孝文帝说服任城王,即令修造河桥,以备大军渡河;并命尚书李冲负责武选,选择才勇之士。遂册立皇长子拓跋恂为太子,发布文告移书齐境,声称南伐;下诏在扬、徐二州征集民丁、召募军队;又使广陵王拓跋羽持节安抚北方六镇,调发精骑。
宗室勋旧闻诏,只道是大军南征,不知天子将欲迁都洛阳。
太和十七年八月,孝文帝拜辞冯太后永固陵,率领群从百官,步骑百余万人,从平城出发南伐。乃命太尉拓跋丕与广陵王拓跋羽留守平城,以河南王拓跋干为车骑大将军,负责关右一带军事,与司空穆亮、安南将军卢渊、平南将军薛胤等共同镇守关中。加李冲为辅国大将军,率兵跟随左右,大军遂列队出城。
临行之际,太尉拓跋丕奏请以宫人相从。
孝文帝厉声斥责道:临戎不谈内事,不得妄请。
于是全副武装,手持马鞭,驾马而出。鲜卑族群臣有不从者,皆在马前叩头劝阻。
孝文帝说道:长驱南伐之策,朝廷已经制定,今大军将要出发,尔等尚欲强阻耶!
李冲早知众臣心思,不待其发言,自动下马上前跪拜,代鲜卑群臣高声进谏:我等不能运筹于帷幄之中击败顽敌,坐于庙堂制服四海,而使南方有僭称之魁,实乃大罪。陛下鉴于天下尚未一统,亲劳圣驾,我等亦实欲捐躯尽力,效命朝廷。但今阴雨绵绵,前途遥远,洛阳小河尚且阻碍;况长江浩瀚,远在南方乎?若待修造舟船,必致军疲粮缺,进退两难。请陛下哀死怜丧,掉转大旗以归,乃我众人之望。
孝文帝闻听李冲只以这些无稽之谈谏阻,自觉好笑,故意问彼鲜卑贵族臣下:辅国大将军之言,可是你等心中之意否?
拓跋丕会意,高叫道:我等皆乃此意,便请陛下回銮!
孝文帝佯为大怒:此番南征统一天下,我在前番朝会时已详细说之。公等只不过以雨水为难,但天时亦未可知。今夏既然炎热,故此秋天多雨,冬则必定晴朗。等到十月间时,若大雨犹尚不停,则为天意;如果彼时晴朗,进军何害?南军多习水战,我于冬季进军,得天时之助,夫复何疑?古云不伐敌国之丧,乃天下一统之时,诸侯各国之间所谓,不适于今日山河分崩离析,帝王统一天下大计也。事已至此,大军复回,岂不为敌国所笑乎?
李冲不待诸王开口,又进谏道:平灭江南,一统天下大计,天下人皆不愿意,惟陛下一人独欲强为。汉文帝曾云:“孤一人独乘千里名驹,究欲何往?”今亦是也。臣辞不达意,斗胆冒死请求,惟请陛下三思。
孝文帝暗道:这是说的甚么东西?
鲜卑诸王听得云苫雾罩,暗道:哪个又不愿一统天下了?
不由个个摇头,却又插口不得。
孝文帝愈加恼怒,高声叫道:朕要经略天下,统一华夷,尔等腐儒反疑我远大计划,在此出征之际拦马阻征,咄咄不休。孤难道不能杀你!卿其勿言,自讨诛戮!
故作怒不可遏,手中马鞭排头介打过去,抽散李冲、拓跋休、拓跋澄等,命将阻谏诸臣架至路边,六军进发。
北魏举国兵马百余万人,一路之上阵容整齐,浩浩荡荡,直向南而行,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从京城出发以后直到洛阳,大雨连绵不绝,孝文帝仍命大军开拔,不许止息。
随军鲜卑诸王见此,乃相互约集,于夜间宿营之时皆至金顶大帐,复请回兵。
孝文帝见前面已近洛阳,干脆将本意说出:今我举国南征,天下皆知。若无果而返,则南朝梁齐必乘势向北,追击我军;后世史官如何书我?必遗笑千古矣!我鲜卑部族自远祖伊始,世代居住大漠,岂非亦因违背众人意愿南迁,方定都平城,以至一统江北耶!岂我远祖不恋故土,愿轻弃祖宗陵墓乎?天道幽远,固虽非人所能预知,但必以人行之,以成帝王大业故也。若诸公固谓不宜下江南,则应迁都于洛,定鼎中原,亦天意也。众卿以为如何?
孝文帝话虽不多,但字字铿锵,句句如同惊雷,在诸王头顶炸响。金帐中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反复品味天子适才之语。
李冲见时机已至,遂抽刀在手,立于帐中言道:夫决大计者,岂能迟疑?所谓“谋不与众,功不独享”,今日之事也。诸公赞成迁都者站左,反对迁都者立右,便请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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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一步先跨向左侧立定。任城王拓跋澄见此,亦引诸子侄趋左,与李冲并肩而立。安定王拓跋休等人尚在犹豫,立于右侧未动。
前南安王拓跋桢引宗族子弟列于左侧,奏道:愚者对已成之事不明,智者预见于事未及发。大德不议于俗,大功不谋与众,非常人能为非常之事。今拓神都以延王业,营帝京于天下之中,周公谋之于前,陛下实行于后,故谓恰当。天下至重者莫非帝都,人至贵者莫非父母所赐之身,岂有他哉?望陛下保重龙体以合民意,不孚众臣之望,定都中原,停止南伐。此乃臣等由衷之言,亦天下苍生大幸。
说罢引其宗族跪拜,群臣亦皆拜倒,高呼万岁。
孝文帝见目的达到,说道:准卿所奏。孤便定都洛阳,不下江南可也。
诸王亦各大喜,辞帝归营。
九月深秋,枫叶满山,长空如洗。北魏百万大军间关万里,陆续抵达洛阳。
诸鲜卑大臣虽仍不愿内迁,但更惧南伐,故只得相从,不再提出异议,遂定迁都大计。于是大批鲜卑族人源源不断涌入中原,皆至河洛之间择地而居。
孝文帝急命李冲、拓跋澄等人带兵巡视诸部,安顿族人起房造屋,分屯州县,以防生变,半年之内,大事底定,井然有序。
来年初春三月,阳光明媚,草长鸢飞。孝文帝兴致大起,便命李冲、拓跋澄引三千军马扈驾,出洛阳城郊外,前往视察京畿诸部新居。当日巡行于伊川,露营于野。
孝文帝谓李冲及拓跋澄道:我族迁洛之后,诸位王公及各部大人有何意见,此处并无他人,公等可以畅言之。
拓跋澄直言奏道:我本世代游牧,今至中原,问题毕现。
孝文帝:都有哪些问题?
拓跋澄:鲜卑人习以编发左衽,男子穿袴褶,女子衣夹领小袖,多数人不会汉语,不合中原习俗,此其一也;新迁之民初来洛阳,居无一椽之室,食无担石之储,不擅农业,人心恋旧,此其二也。此二事如不及时解决,则汉民思乱,鲜卑欲归,大魏社稷危矣。
孝文帝听他说的实在,俱是事实,不禁深以为忧。
李冲见此,从袖中抽出已备奏疏呈上,说道:陛下南迁之时,臣已预料今日之局,并拟定改制之策,呈请陛下御览,并诏命天下。则期年之内,河洛平定,万民安堵,不劳圣忧。
孝文帝接疏细览,不由大喜,遂递与任城王。
拓跋澄恭敬捧读已毕,亦惊喜不置,击节赞道:若果如此,则不但安我族众,即平定天下,亦跷足可期也!
于是君臣巡视四方已毕,即回洛阳,命李冲细定改制方案,以备施行。李冲领旨,便急召王肃、李彪、高闾等汉族士人公卿,日夜密议,拟定变法纲领,呈报朝廷。
孝文帝详细看过,大喜从之,立即着手改革鲜卑旧俗,全面推行汉化。
并以李冲为镇南将军,照旧担任侍中、少傅,委以营造洛阳重任。又改封阳平郡开国侯,食邑户数照旧不变。李冲领命,乃依照秘籍中匠门图册,自去规划。
旬月之后,户部来报:平城及边北尚有鲜卑各部酋长大人,留恋故土,不愿南迁。
孝文帝复依李冲之计,当即诏命起兵南伐,命鲜卑各部及北凉、西凉、柔然、高车等归降部族,皆限期率部南下,至洛阳聚集;并将家属安顿京畿各州郡县,引兵随征。若逾期不至者,以通敌论罪,尽削官爵,收其部众。
各部不敢违旨,且征战之事本亦各自乐为者,乃皆引部族南下,云集关东河洛。
孝文帝大喜,乃引车马南至淮河,耀武扬威;复诏令安南大将军拓跋英、平南将军独孤藻征讨汉中,征召雍、泾、岐三州兵六千人,戍守南郑;以李冲兼任左仆射,留守洛阳,并监督营造京城、宫殿。
李冲见孝文帝越演越像,大有弄假成真之势,急上表进谏:秦州地势险要,接近羌人聚居之地。我军出动,道路迢遥,粮饷不继,兼氐人叛乱,百姓奔逃,致关中扰乱。今又预调戍兵,若南郑不下,胡夷连结,其事难测。既克南郑,西路险阻,兼道千里,与关东隔绝,孤陷敌围,若遭敌攻,不能立救,粮尽难运,亦不可守。且王者举止以为拯民,敌人固守意在惜土,德行分也。今陛下美名远播,魏国境覆九州之八,国民十有其九,天下未服王化者惟漠北与江南而已。彼臣服已为时不远,又何必操之过急哉?臣谓今宜开拓关中疆土,多取中原城垒,多积资粮,足以应敌;然后设官委将,以备吞并天下。今钟离、寿阳临边不攻,赭城、新野近都未降,东路不守,西部何据?由此推论,我不戍守南郑为上。
孝文帝览奏从之,以其奏疏遍示诸将,表示从谏如流,调回西征将士,自亦引军还洛。李冲升任尚书仆射,仍兼少傅,改封清渊县开国侯,食邑不变。
至此不但完成迁都洛阳大举,且使鲜卑族中半数以上定居河洛,大计成于不动声色,大功毕于无形之中。于是又依李冲、王肃、李彪、高闾所拟之策,陆续开始全面汉化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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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下达改革诏命:一为整顿吏治。自延兴二年始,政以久任,满一年升迁一级;治绩劣者则受处罚,甚至降级。二为变革税制。自延兴五年始,改变过去州、郡、县争收租调混乱之局,规定只由县级征收,征收时禁用大斗、长尺、重秤。三为颁俸禄制。自太和八年颁布俸禄制,规定地方守宰可按官职高低赐给俸田,所授公田不准买卖,离职时移交下任;申明俸禄以外贪赃满一匹绢布处死。四为改革官制。自太和年间议定百官秩品,分九品,每品又分正、从,从品为北魏之首创。
又按照家世官爵,将代北以来鲜卑贵族定为姓、族。并禁胡语、改汉姓,令把鲜卑族人复姓改为汉人单姓。皇族拓拔改姓元,独孤改姓刘,丘穆棱改姓穆,步六孤改姓陆,贺赖改姓贺,贺楼改姓楼,勿忸于改姓于,纥奚改姓嵇,尉迟改姓尉。除元姓皇族之外,以上八姓皆为功勋之家,位尽王公。班定姓族,使鲜卑贵族与汉士族得以进一步结合。此后数年之间,鲜卑一百一十八个复姓,全部自官方户籍中消失,不复见矣。
另依文明太后之前所定,继续推行均田制、三长制、租调制。为全面吸收汉文化,又诏命全国尊孔,下令加紧修建孔庙祭孔,又给孔子后裔土地银钱,令其恢复对先祖孔子祭祀。
孝文帝还大力提倡鲜卑人与汉人通婚,并以身作则,亲带头纳范阳卢敏、清河崔宗伯、荥阳郑羲、太原王琼、陕西李冲等华夏士族诸女以充后宫;并亲自为六位兄弟聘娶妻室,命长弟咸阳王元禧聘故颍川太守陕西李辅女,次弟河南王元干聘故中散大夫代郡穆明乐女,广阳王元羽聘骠骑谘议参军荥阳郑平城女,颍川王元雍聘故中书博士范阳卢神宝女,始平王元勰聘廷尉卿陕西李冲女,北海王元祥聘吏部郎中荥阳郑懿女。
六个王妃中,除代郡穆明乐女出于鲜卑,其余都是中原汉族士家。
数载之间,孝文帝汉化改革完毕,使鲜卑经济、文化、社会、政治、军事等各得发展,大见成效,史称“孝文帝中兴”。
字幕:太和二十年,西元四九六年。
秋八月,孝文帝巡幸嵩岳,使皇太子元恂留守金墉城。
元恂体肥,怕洛阳夏季炎热,每每追念旧都,常思北归;又不愿说汉语、穿汉服,对所赐汉族衣冠尽皆撕毁,仍旧编发左衽,顽固保持鲜卑旧俗。
中庶子高道悦多次苦言相劝,太子不但毫无悔改之意,反而怀恨在心。
因见父孝文帝出巡,以为可乘之机,遂与左右合谋,秘密选取宫中御马三千匹,阴谋出奔平城,并亲手杀死高道悦于宫禁之中。
领军元俨派兵严密防遏各门,尚书陆琇驰马奏报孝文帝。
元宏闻讯大惊,急折返洛阳,当即引见元恂,怒不可遏,列举其罪,亲加杖责;又令咸阳王元禧等代己行杖,直打得皮开肉绽,才令拖出门外,囚于城西别馆。
十二月,废元恂为庶人,囚禁于河阳无鼻城。次年四月,孝文帝巡幸长安,御史中尉李彪秘密上表,告发元恂与左右谋反。孝文帝急派咸阳王元禧与中书侍郎邢峦,率人带毒酒赶赴河阳,逼令元恂自尽,时年仅十五岁而已。
闻知太子元恂被废,恒州刺史穆泰、定州刺史陆睿相互合谋,暗结镇北大将军元思誉、安乐侯元隆、抚冥镇将鲁郡侯元业、骁骑将军元超;及阳平侯贺头、射声校尉元乐平、前彭城镇将元拔、代郡太守元珍等鲜卑旧贵,阴谋推举朔州刺史阳平王元颐为首,起兵叛乱。
阳平王元颐佯装许诺,稳住穆泰等人,暗中却将叛乱阴谋密报朝廷。
时任城王元澄卧病在床,孝文帝立即召见,命其领兵前往平叛。
元澄受命,引军倍道兼行,经雁门往北直趋平城。先遣侍御史李焕单骑入城,晓谕穆泰同党,示以祸福,叛党顷刻瓦解。
穆泰无计可施,仓促率麾下数百人攻李焕,不克,乃败走城西,束手就擒。元澄穷治穆泰同党,收陆睿等百余人下狱,并将平叛始末写成奏章上报朝廷。
穆泰叛乱平息后,孝文帝以鲜卑旧贵及北方各族酋长不堪暑热,遂允许其秋居洛阳,春还部落,时人称为“雁臣”。但其后代子孙,因为生于洛阳,便渐适应关洛水土。
孝文帝驾坐平城,闻报中原汉化改制顺利,又说洛阳阙宫殿楼阁亭台等建造已成,乃于清徽堂接见公卿,说道:朕闻古圣人重于功治,功成乃制雅乐,治稳则定礼仪。今洛阳建都大体具备,但南方未服,凶蛮近俟,使朕昼夜忧虑难安。我欲亲征江南,占卜术士依星象而言皆曰必胜。此乃国家大事,公等宜各抒己见。
李冲率先答道:古之征战先察人事,然后卜筮。今卜筮虽吉,犹恐人事不备。今年秋收不足,又刚迁都,百姓生计不定,臣谓征战不吉,宜等来秋。
孝文帝道:仆射之言固然有理,然说人事不顺,也不尽然。前番孤率二十万人马出征,未出京郊而回,是决于人事。彼时天时有利,但人事不备,故而不胜。若等人事具备,又天时不顺,则如之奈何?若依仆射之言,则无出征之日矣。今秋深水浅,江南水军不能为用,孤若不胜,诸公当皆付司寇处罚,公等须各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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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停止讨论,六月率众臣渡渭水入黄河,东还洛阳。即令征发冀、定、瀛、相、济五州兵卒二十万,准备大举南伐。
八月,孝文帝使任城王元澄与仆射李冲、御史中尉李彪留守京城,命皇弟彭城王元勰领中军大将军。大发三十六军二十万,号称百万,前后相继,吹唇拂地。
兵至赭阳,留将攻取,自率兵南下奔袭宛城,当晚攻克外城。齐将房伯玉率众坚守,孝文帝留咸阳王元禧等人攻南阳,自引兵前至新野,江南由此大震。
齐新野太守刘思忌顽强抵抗,齐明帝急派大将崔慧景,率步骑二万余人增援襄阳。
镜头转换,按下北魏,复说南齐。
齐武帝萧赜永明四年春,富阳盗墓贼唐寓之聚集党徒,在新城一带结党四百余人,利用会稽太守王敬则去京城朝见面君之机,举兵暴动,攻下富阳。
三吴地区被却籍者因失本业,纷纷参加暴乱,旬日之间众至三万,致使三吴骚然。
却籍民户皆为北来侨民,户籍本为白籍,故被朝廷称为“白贼”。唐寓之聚集盗墓贼及白贼数万人众,遂以富阳为巢,四下出击,相继又攻下桐庐,进占钱塘、盐官、诸暨、余杭等县。三吴官军久疏战事,毫无还手之力,几乎兵不血刃,三吴之境半为贼占。
唐寓之遂在钱塘称帝,置太子,国号为吴,建元兴平。
乃以钱塘新城为皇宫,县廨为太子宫,设置百官。以寒门出身钱塘富人柯隆为尚书仆射、中书舍人,兼领太官令、尚方令。另派高道度为将,率军进攻东阳郡,杀东阳太守萧崇之及长山令刘国重,并遣将孙泓进攻山阴。
齐武帝闻报惊怒,急派禁兵步骑五千,战马数百,前往讨伐。
贼军皆为乌合之众,一战即溃,唐寓之被杀,各郡县相继平定。事平之后,参与暴乱民丁被罚修筑白下城,或发配到淮河一带,作戍卒十年。
时有巴东王萧子响,勇猛有力精于骑射,就任荆州刺史。
乃精选六十名贴身侍卫,皆有胆略才干者。屡于内宅设宴,以牛酒犒劳侍从,又私作锦绣长袍、红色短袄,欲以此与蛮族换取武器,扩充本郡兵力。
长史高平人刘寅、司马安定人席恭穆时为荆州典签吏,因见萧子响异动非常,遂联名暗将此事报告朝廷,齐武帝下诏深入调查。
萧子响听说官差到来,便将典签刘寅、席恭穆、吴之、魏景渊召集盘问。
刘寅、席恭穆见问,保密不答。吴之说道:既然皇上下诏,将军当设法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