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儿吉身受重伤无力指挥北门之军,且压阵的拔都鲁军陷入城中,攻打北面城墙的鞑子攻势骤然下降,更让黄麻得心应手的专心处理被陷入瓮城的鞑子拔都鲁军。
北门出现的变故,塔海贴木儿很快便知晓了,他亲临战阵,先是查看口儿吉的伤势,见其伤势严重又无法骑马,便令麾下满都拉图副千户接替口儿吉,暂领北门之军继续攻城。
三百拔都鲁,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抵雄兵三千不止,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这支能独挡一面的军伍起到了最重要作用。却未料到在这小小的南井城竟然还马失前蹄,这让征战四方的塔海贴木儿老脸往哪里放,他强压着快要出离愤怒的情绪喝道:“诸位有何良策,将拔都鲁部救出城池!”
众将各抒己见,这时,那名口儿吉的幕僚提出个建议:“禀万户大人,如今拔都鲁军身在城中,若无大军支援,将坐以待毙,我等宜全力攻城,分散贼军兵力,城内拔都鲁军可为响应,一内一外,死地求生,或许南井城一鼓而下,拔都鲁军还能斩立功勋!”
众人听后,皆深以为然,塔海贴木儿思考片刻觉得目前也只有如此,便一字一顿的下令:“众将听令,不得有丝毫懈怠,今日拿下南井城,把黄麻那厮找出来,勿论死活,本将皆要将其剁成肉酱喂狗,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正当时,北门的街巷中,以拔都鲁军为主的鞑子与朱雀军始一接触,立即陷入你死我活的鏖战当中。那乌兰巴日、苏日格、哈日陶高三人,各领其部奋起反击。
这些自小就在草原长大的鞑子,个个骑术了得,又皆是箭术行家,朱雀军有地理之便、人数更占优势,弓手虽不过区区百人,但其中的神臂弩射程远,双方各有优势,对战瞬间白热化。
一什神臂弓手分成两伍,一伍射箭之时,另一伍则开始准备,交替而射,以压制着街道上一个牌子骑兵。他们刚射杀一名骑卒,伍中弓手突然“啊”的一声,却是一支利箭带着强劲的力道,正中其胸口,这名神臂弓手翻身从屋檐上滚落于地,再无声息。
一支又一支夺命之箭呼啸着你来我往,不时传来声声惨叫,既有鞑子的,也有朱雀军,快速的彼此交换宝贵的性命,也许在战场上,性命真个是最贱的物什,没有人关心也没功夫关心,不管死去的是敌人还是同袍,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临时接手北门的黄麻刚将头探出,突然一支铁头箭从他的脸门旁边呼啸而过,“当”的一声在他的头盔上割出一道深深的槽,好险!黄麻却只觉全身势血上涌,好个鞑子,本将偏要与尔等见见真章,他大喝一声:“散石灰!”
好吧,这招散石灰,却是之前在总结作战经验时,由张靖分享而来--他们在加入朱雀军前,有十数次打劫鞑子的经验,知道这石灰一旦入眼,那种似要将眼球烧焦的感觉,没有多少人能扛得住,做强盗时屡试不爽的招数当然要分享出来。
两声短促的锐音响起,无数灰尘突然从高处抛下,一把又一把的石灰散入街巷之中。石灰遇水则发热的特性,但凡眼睛沾上石灰,个中滋味,唯有试过才知晓。没多久,便有鞑子摸着自己的双眼狂叫不已。趁此机会,朱雀军加大攻势,似乎有占据主动的模样。
拔都鲁鞑子皆狠厉角色,那哈日陶高见已有十数名铁骑落马,想要冲破被堵塞的街道,颇为困难,他抬头观察了一形势,立即做出了决定,狠狠的指着对其威胁最大的一处房屋道:“可有勇士夺下那片房屋,杀光蛮子!”
百户话音刚落,左近立即有十数名拔都鲁军轰然应命,只见他们举着圆盾护身,然后搭成人梯,一名又一名的鞑子沿人梯而上,几个翻腾之下,已有人攀上了屋面,举刀朝还在射击的朱雀军狂吼着冲杀过去。
“来得好!”一伍长枪兵挺身而去,挡在那鞑子面前,黑樱伍长率军兵连刺四回,每回皆刺中鞑子,血箭从盔甲破损处喷涌而出,那鞑子终于承受不住,被挑落街面。但是,这名鞑子用自己吸引朱雀军注意,更多的拔都鲁军攀屋面而上。
“砍死南蛮!”
四名鞑子飞身上去,与这伍朱雀军枪兵死战一处,两名朱雀军刀盾兵招架不住,先后被其劈翻,长枪兵也杀得性起,只管刺枪,锋利的枪头不断在鞑子身上扎入,直扎得枪头变形。那黑樱伍长刚想拔出枪头,却被对面之敌死死扯住,那鞑子竟然挺胸而进,在枪头透胸而出之际,手中之刀砍在黑樱伍长的脖子处!
以命换命,七名朱雀军与四名拔都鲁军,几乎同归于尽,瓦面上,双方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顺着瓦槽流下,“滴答滴答”的流入街面,再往低洼处汇集,很快便形成了一处又一处的血坑,分外渗人。
不可否认,这种拼命的打法,连朱雀军都有些扛不住。黄麻看着越来越多的鞑子用此法来抢夺屋面的控制,如果再不改变战法,那么鞑子就可能突破自己的防守,到处一旦被其汇合力量杀上城墙,岂不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