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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中书省派遣援兵来泸,赵金几天前就得到了“接待”的军令,他内心希望成都能增援泸州,又希望能在安抚使的位置上继续干到老,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故赵金对自己未来的去向,并不抱乐观态度--如果连打两回大败仗还能有嘉奖,那就是欺负也速答儿昏聩过头了。
“大人,援兵已到西码头!”梅姚直轻轻的提醒着赵金,后者端坐在梨花木椅上,似乎入定了一般毫无反应,梅姚直只有声音提高几分贝:“大人,这接还是不接?”
“啊,这个。。。。。。接还是不接?这个。。。。。。宏睿,你代本使去罢!”
“遵命!”梅姚直拱手离开,临别时,他仿佛看到安抚使在那一刻之间,更显苍老了。不过这不是梅姚直要关心的,赵金处事不力,致使泸州陷于危难,这回轻则免官贬为草民,重则获罪下狱,再跟着他还会有好果子吃?还不赶紧与新来之人套套近乎。
赵金见梅姚直一副迫不及待快速离开的模样,心中一黯:新人胜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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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泸州码头两里之外的山头之上,单小英派遣的斥候终于看到了内江水上旗帜飘扬的大队船只,细细一数,竟有大船二十余艘,小船五六十艘--所谓的小船,只是相对大船,绝对比渔船大上二十倍不止,吊桅旗杆将整个江面遮得严严实实。
单小英听到回报之后,大吃一惊,一旬之前,那汪赞画信心十足的道“援兵不过三五百,不足虑”,现在看来,哪里是三五百,这些多船,不得几千啊。不过既然来了,好歹看看形势,要不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岂不被人笑话。
远方的码头之上拥挤不堪,坐船坐得晕头转向、浑身乏力的成都兵们只想早一刻上岸离开这臭哄哄的船舱,偏偏几艘运送辎重的船只占了本就不大的码头大部,有军兵急着下船,另有些船工则忙着卸货,各有各的说辞,谁也不让谁。
石抹安童原来不过是成都的城防官,如果要他就如何守城列举个子丑寅卯,也许他真能讲出些道道来,但这前锋押运的事,没有经验的他,则一头雾水。
走水路比陆路要好的地方就是不用担心有人掉队,只要船一动,啥事没有,但走水路最考究水平与能力的地方,就是上船、下船,而这恰恰是石抹安童目前的短板。
望着吵吵闹闹的码头,副千户也一筹莫展,他根本不知道哪件事先做哪件事后做,只能是碰到一件料理一件,现实的情况是有时这件事还没处置好,另外的麻烦又来了,忙得焦头烂额的他只能自我安慰:皆会顺当的。
梅姚直带着少许城中文武代表及几个“德高望重”的大族老家伙,急匆匆的来到西码头,见这样一副混乱模样,马上自来熟的开始替石抹安童安排相关事务,还别说,经他这么一掺和,现场开始有些头序了,那五百成都兵、一千杂役也顺利的抵达岸上。
终于回到陆路上来了!石抹安童用手捋了捋已有了一层汗渍的头发,甩了甩已经发臭的袖子,又用力的跺了跺脚,用心感受着这踏实的土地,然后才长长的吁了口气,这近半个月以来,他们绝大部分时间皆在船上,洗不洗澡、吃些甚么已不重要,大多数军兵从未坐过船,开始的几日吐得昏天暗地,现在,这一切终于要解脱了。
石抹安童“咳咳 ”两声,大声吆喝道:“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