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亮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又再悲天悯人了一会才意味深长的道:“那倒不是!而是春播伊始,要熬到收成之时,还有三四个来月,如今这个时节,梅洞寨本就军民达千余口,如今望湘村等民众前来,猛然增加两千口,虽说他们也带了些食粮来,但终究撑不了多久。
“特使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啊。须知,这粮粖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身兼军民两责,无一日不要思量。这些日子,韩某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啊!”
为粮食而来?李芗泉咳咳两声:“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还带上了伍大人,肯定是有要事商量,有何建议,大可直接讲出来。”
韩亮微微一笑:“特使果然爽快!既如此,我便斗胆直说了。如今粮粖短缺,梅洞寨民众无人不司耕种,这望湘村百姓嘛,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因此,耕种之事,可不能例外,寨东原本有良田百余顷,荒芜一些年头了,水渠原本也是有的,只不过堵了,只需料理一番除除草再播些种,秋后也能产些谷子。
“伍大人近来无事,他倒是想把农耕这一件大事抓起来,因此,还需要特使好生配合,安排泸州过来的百姓一起从事耕种之事。只是民众嘛,需得统一服从伍大人的调配,不分梅洞与望湘,毕竟,皆是大宋子民嘛,又是耕种这等紧要之事。”
李芗泉思索了一下,长宁军有多少粮粖,这是他们的机密,他不知情,韩亮也不会明说。但他知道韩亮说得没错,耕种是百姓的头等大事,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不耕种哪来的粮,望湘村等地的民众也不能白吃白住吧。因此,李芗泉也不反对:“此乃正事、要事,应该应该,我照办便是,所有泸州百姓,听从伍判官安排!”
韩亮又呷了口茶道:“特使果然大人大量,韩某敬仰,如此便说定了,还请向百姓多多解释,我会请专司农耕的吏员前来督促补种之事。”
“将军言重了,这本是我们应该配合的。”
“既如此,那便不打搅特使,我等告辞!”
于是,众长宁军文武也纷纷起身,称赞李芗泉识大体,与长宁军一条心,又拱手致意,然后各回各家。倒让李芗泉有些不知所措,他原以为韩亮一干人等过来 ,是要来收编朱雀军的,却不想只是耕种之事。
......
过了数日,望湘村等地民众编入梅洞寨共同耕种一事尘埃落地,韩亮等人又再次登门,他开门见山的道:“特使大人,如今望湘村民众已归划梅洞寨,这些百姓勤劳肯干,都是些好劳力啊!
只不过,既然民众已编入寨中,那原先的乡勇便不宜另立一军了,保境安民,实乃长宁军之责任,一寨之中,不宜有两军啊,眼下鞑子在侧,我不敢掉以轻心啊,这样,我观这些乡勇多不识行伍之道,就由我来替大人进行操练,特使,不会反对吧!”
李芗泉暗付,TNND,好个韩亮,先以耕种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望湘村民众划出来归于梅洞寨,自己还被众人架上了“识大体”的台阶。但泸州民众被长宁军管理之后,朱雀军保护泸州百姓的名义就有些勉强了,他们有长宁军保护啊!
如果自己反对,搞不好会被长宁军以蓄谋作乱为由,强行收编,万一发生火拼,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没有赢家,鞑子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自己同意,就代表一夜回到解放前,继续被长宁军监视。好个韩亮,你这是主打一个坑蒙拐骗。
哎呀,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中了圈套,是谁说古人愚笨的,都一个个跟鬼精似的。而且三日前他们一大帮人来,都是证人--你看你看,这可是你亲口答应了的,只要自己反悔,他们就站到了道德的至高点,口诛笔伐都是轻的。
小主,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啊!与他们打交道,还真得多个心眼。
好吧,其实已经预料到有这种可能了,只是当初还期望长宁军会以更友善的方式处理,当然,长宁军并没有动武,如今这个局面,兴许也是他们给自己面子吧。
看在同仇敌忾都在一个战壕的份上,我让步!如此看来,那个四方居士,倒也算得挺准,不过,他说错的是,我倒没有要在这里有所图谋的意思,真没有,至少目前是这样!
韩亮看李芗泉脸色有些不豫,似乎早有准备:“特使大人如若不弃,韩某向统制禀告,保大人为长宁军副将,最低也是准备将,统制爱才,应会授副将一职。届时可辖朱雀都百人,张都头、王都头等,军职皆不作变动。不过,从此之后,特使便是宋人而不是东婆罗国人矣!”
李芗泉暗呼:好个汪文涛,果然不出你所料!
好歹比软禁要强,而且副将可独领一军,这应该是长宁军能接受的极限了,他微微一笑,然后郑重的道:“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亮喜出望外,他这一件事办得太好了,终于将这位特使拉进了长宁军,还得到精兵强将上百,更收纳民众近两千,统制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他一时豪气干云:“好,特使......不,李副将果然有胸怀、识大体。那明日起,就不能有朱雀军,而是朱雀都了,望李副将不要介怀!往后,我等同心同德、共御鞑子、复我大宋!”
回到本质上,这算是一笔交易,各取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