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暗道,恐怕你这厮早与大人商议了吧,却找的好一籍口。便听到李芗泉感慨道:“此处就有劳先生谋划,张都头,唤那王卢二队正来,往后诸事,皆以先生意见为主,多行商议。”
四方居士爽朗道:“大人万般放心,此处旬月之后,便可立寨。在下既添为军中赞画,必竭力收揽泸州乐共民众,以为朱雀军侧应,敢请大人为此寨赐名!”
李芗泉看着周围地势,略一思索便道:“此寨处泸州、长宁边界,俯视东西二地,有如一条趴卧的吊额猛虎,呈随时下山之势,就称为“卧虎寨”吧!”
汪文涛击掌赞道:“卧虎二字,蕴含收敛之意,又作出击状,正应了朱雀军当下态势,真绝妙也!”
李芗泉哈哈一笑:“别拍马屁,唯有把此寨经营好了,才是对朱雀军最大贡献,我会尽量将多的粮食、牲畜家禽留下,往后就拜托尔等了。一旦梅洞寨有重大消息,我自会遣人告知尔等。这就作别,望多多保重!”
汪文涛犹豫片刻,复道:“大人,在下还是要提醒。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长宁军自不会让朱雀军安然酣睡于卧榻之旁,我推断此番前往,长宁军必然会收编朱雀军,大人可做出些姿态,若能取得副将之职,或掌握民事。。。。。。”
李芗泉点头称是,这一大票人马,其中另有四百多军壮投奔梅洞寨,如果不交出去,长宁军哪里放心得下。只要不把自己打回原形,也能接受吧。
然后,汪文涛又对张靖再番重申:“张都头,你是大人的左膀右臂,部下皆虎狼之兵,那长宁军必会招纳,万望都头不要朝三暮四、不要轻易泄露身份,跟着大人,他日必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靖脸色一黑:“赞画此是何话,某自然省得!”
看着李芗泉等人远去,汪文涛喃喃道:“此去梅洞寨,迷雾重重,勿论凶吉皆会不请自来,须看造化何如矣!大人须审时度势,有所容忍,有所舍弃,有所决断。。。。。。哪怕长宁军允予副将之位,多半也是搪塞之言,当得不真。倘若大人真是人中英杰,自会拨云见日,也不枉汪某跟随。是非成败,皆天意矣!”
。。。。。。
话说另一头,从梅洞寨出发搜寻李芗泉的长宁军陈再兴几人,在茫茫的丛林中已经找了一旬有余,说实话,林子这么大,一两个人藏身其中想要再找出来,莫说在后世有诸如红外成像卫星搜索无人机侦察传感器传递信息等各种黑科技的手段,都难以做到能快速、准确的找出目标,何况是这个宋元之际,用的还是最为原始的手段,于陈再兴等言而言,简直就是大海挑针。
“唉,这如何能寻得到?”几度想要放弃,但他还能选择吗?将统制亲自交给自己的任务办砸了,而且是在十一人的眼皮底下跑掉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一辈子想要再得到上司的重视几乎是不可能的。
监视番国使者,原本是能在统制面前邀功的一件好差事,比起杀一级鞑子首级要容易百倍,能锦上添花的红薯眼看已经出苗,这功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在节骨眼上,那番国使者跑了,出了这档事,真是阴沟里翻船。
“这位哥哥,小的们都累得不行,歇歇吧!”一名长宁军什长抹了一把汗,语气有些不太客气,这不怪他,人是在陈再兴手中丢下,却连累这什弟兄在这山林里喂蚊子,谁没有怨气?
“好吧,弟兄们确实也累了,都吃点干粮!”陈再兴唉了口气,摸了摸快要干瘪的包袱,再寻不到便只能回去认五十大板了。这时,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几位哥哥,山那边出现大队人马,提刀带弓都欢得很!”一名垦兵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一脸的紧张。
“甚么事?莫要惊慌,容我观察便回!”陈再兴立马站起,那垦兵在前面领着,二人一前一后朝前奔了去,却不料刚翻过山脊,旁边的林中突然窜出数名大汉,陈再兴顾不得分辨提刀便砍,却背后中了一脚,被踢个狗啃屎,数名大汉一涌而上,分别把将二人按住。
“鬼鬼祟祟的,哪里来的奸细!”对方一声虎吼,正是朱雀军斥候押队李终明,拿着把刀直接搁在陈再兴脖子处。
陈再兴挣扎不得,没法逃脱,只得叹命不好,对方能将自己二人偷袭拿住,不用说,要么就是练家子,要么就是探子斥候之类,这附近,除了长宁军,就只有鞑子会派出探子了,不用多猜,十有八九便是中了鞑子埋伏,听口音,还是个新附军。
“我等是附近的猎户,来打猎的!”陈再兴扯了个并不高明的谎。
“贼厮鸟这般说话,却似放屁!十一个人打猎,却不见打到半只兔,拿藤条来结实绑了这厮,看他是何来头,断不可中了鞑子诡计!”王大郎一脚踢在陈再兴的腿上,痛得陈再兴差点眼泪都掉下来,对方口口声声说“十一人”,岂不是代表自己一行全被其盯上了?
但那大汉最后一句却是让他意外,‘断不可中了鞑子诡计’,说明这些人不是鞑子?陈再兴忙道:“这位哥哥,我等不是鞑子!”
李终明嗤之以鼻:“当这腌臜厮,却说自己不是鞑子,那不是鞑子又是何人?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莫要诓我,快快说个明白,来这鸟地方作甚?”
不多时,一名看似他们首领的人物出现在视野之中,却是李芗泉,他定晴一瞧,看到了衣衫褴褛、明显黑瘦了一圈的陈再兴等人,一时大诧:“各位,这人我熟,快快松绑!再兴,你们不是在梅洞寨吗,何故这等狼狈模样?难道梅洞寨被鞑子打破了,快快起来说话!”
果然是那害自己在这深山老林中钻了十多天的番国使者,陈再兴双眼圆睁,喝道:“梅洞寨安然无恙,倒是大人做的好事,差点害死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