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韩亮已经能下床行走,易云霄为答谢李芗泉对爱将的救治,特在梅洞寨又办了几桌酒席。
桌上,酒香四溢,在这个粮食缺乏的年代,凌霄城内禁止私酿,一旦寻获,相关人等皆刺字发配充军。这梅洞寨却是长宁军新赚,寨内尚有余酒,但今晚的酒,却不一般。易云霄亲自替李芗泉盏满一杯道:“此乃重碧酒,请特使试吃。”
李芗泉浅尝辄止,不由得一声惊讶连声赞道:“哎呀,料不到还有如此好酒!竟然甘醇无比,前些日子饮过杨梅酒,以为是佳品,如今饮得这酒,却是胜出不知几倍!”
易云霄抚须道:“此乃官坊用四种粮食酿造而成,早在唐朝年间,就闻名于此地,曰春酒,中唐时,戎州刺史杨使君在东楼设宴为到来的杜甫接风洗尘,大诗人吃得春酒和荔枝后,即兴咏出“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的佳句,于是乎,春酒后来也就成了“重碧酒”了!”
李芗泉不由得感叹一番:“原来此中还有这般典故,这重碧美酒,名副其实啊!”
“十数年前,这寨内原本还有“姚子雪曲,但平常人等皆消受不起,店家也就撤了此酒,不然,定让特使吃吃那姚氏的玉液,这。。。。。。”易云霄似乎在回味那雪曲的味道,很久才补上后句:“此酒浓香,绕梁三日而不绝。如若诗圣当初吃得这雪曲,怕是重碧的名号就换别家了。”
这么说,那所谓的“姚子雪曲”竟然比这重碧酒更胜一筹?不知跟那五粮液比起来,又有何差异,于是,李芗泉的心里也不禁有了些期待。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姚子雪曲”其实就是五粮液的前身。
他又尝了几口,竟是越尝越香,开始有了些醉意,却想起自己无端的来到这个世界,便油然而生一种感慨,借用诗仙的《客中行》念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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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霄道他是想念自己的国家了,便开导:“特使思念家乡了,易某何尝不是,我本临安人氏,来此长宁军,逾三十载,乡音都忘却了。”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李芗泉举起手中杯,与这统制连饮几盏:“哈哈,不说这些了,有机会,我定要尝尝那姚子雪曲!”
却不料再提这雪曲时,易云霄却是脸上显露怒容:“川地原本富庶,各州府军监县皆富足兴旺,想要吃那雪曲,倒也不是难事。可恨那鞑子,无端挑起兵灾,致我大宋山河沦丧,屠戮百姓,十户不存一,幸免于难者被列为第四等,皆受尽凌辱,想我汉家天下,如今。。。。。。”
说到此处,易云霄已然悲痛欲绝,但他眼神突然一转,中间精光顿现:“我长宁军,必与鞑子奋战到底,不死不休!”
席间,顿时传来一片铿锵之声:“奋战到底,不死不休!”
接着,脸色缓和的易云霄开始满怀憧憬的吟诵:“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易某得诸位弟兄扶持,此生足矣。来,今夜不醉不归,他日马革裹尸,虽死无憾!”
院内传来一片吆喝声,于觥筹交错间,李芗泉望着这群英姿飒爽、血气方刚的汉家男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敬意。这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明知大宋已灭,却还在做着绝无半点希望的坚持,为这凌霄山的汉家血脉做那最后坚守,这凭这一点,这些汉家贵胄就值得崇敬。
朦胧的醉意中,这种热烈的气氛感染下,李芗泉忆起后世由笔名“汉人一脉”作词作曲的《汉家将士》歌曲,便禁不住吟唱:“
长刀所向,直指那北方的国土;
残阳如血,流淌在南下的征途;
旌旗猎猎,召唤着东进的战鼓;
黄沙漫漫,挡不住西征的脚步;
中华自古多壮士,可杀不可辱,
忠孝自古难两全,含泪别父母。
满门忠烈杨家将,精忠报国岳武穆,
所向无敌,汉军威武。
血染战袍,是男儿最美的衣服;
马革裹尸,是英雄壮烈的归宿;
刀枪森森,挑颗颗胡虏的头颅;
战车滚滚,碾排排蛮夷的尸骨;
汉贼自古不两立,华夷辨清楚,
人生自古谁无死,丹心照史书。
荡平倭寇戚继光,马踏匈奴霍去病,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