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因视线的缘故,他们皆没有亲眼见过李芗泉用弓。现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乌日吉呼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探马赤军居然被射中了,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除了回回炮、床弩之远程攻击武器,还没有其它武器的能在这个射距上能一箭命中,而回回炮等,岂是能一个人轻松操作得了的。
“嗖!”又是一箭,另一名探马赤军也被撂翻在地。足有10秒钟,整个山坡下鸦雀无声。李芗泉却没有停顿的意思,他快步上前,瞄准了那名身着明光铠的主将。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想把这支鞑子骑兵逼退,必须射杀他们的主将,否则不足以让其畏惧,这个时候,自己的小命要紧,还不能讲什么仁慈。
那名身着铠甲的“主将”完全没有了早上时的意气风发,他瞧着还在地上惨叫的探马赤军,脸上露出仓惶的神色,几乎可以用手足无措来形容,他身后的骑兵也是惶惶不安。
双方距离怕有二百四、五十米,不能再进了,李芗泉立定,稳稳的举弓,对着那名想躲又犹豫不决的铠甲将就是一箭。
“啪!”那冒牌主将的铠甲兵却有些本事,奋力用枪一拨,将箭拍落马下,然后拍马返回阵中。李芗泉暗自一叹,可惜了。
冷眼旁观的乌日吉科,脑海里形成两个推测:有宋一代,常有术士潜心于旁门左技,而这凌霄城,在大兵压境之下,以众人的智慧,制作出来的这骇人的兵器,倒也不能完全排除,就如回回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无法想象100余斤重的石块,可以借助机械的力量抛上几百步的距离。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太过匪夷所思。或者,是长生天,哦。。。。。。不,汉人与南人信佛道,没有长生天,应是他们信奉的所谓天尊神仙菩萨,派下了天兵来帮忙?
想到这里,乌日吉呼宁愿相信对方是凌霄城的勇将或是援兵,也不愿他是天上的神仙派下来相助的天兵,如果真是后者,那自己岂不是危矣,大元朝岂不是危矣?
想到这里,乌日吉呼神色大变,心中又惊又悔又急,他不惊对方的箭法,能在如此之远的距离上射杀自己的探马赤军,当然这不是百步穿杨能做到的--这贼配军,至少是两百余步穿杨!放眼整个大坝军民府,怕也找不出一个,但是,整个天下何其之大,这样的人也许还是有的!
他惊的是,这石头寨岂止在寨里布下天罗地网,坑杀我之精锐探马赤军,还断定我大军必败,从而在这退路上预先布下一员猛将,如果不是我早就换了普通士卒的衣裳,搞不好自己要中上一箭。
他所悔的,当然是自己,未对石头寨进行反复的探侦,就轻率出兵大军进行弹压,也许是胜仗打多了,从上至下都产生了不把对手放在眼中的毛病,结果吃了大亏。
急的却是当下,如何才能逃命。如果在这里与那猛将鏖战一场,群蚁附骨,也许能将其拿下,但后面的追兵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得赶紧走,那梅洞寨兵丁抽调一空,只怕已经落于长宁军之手,看来是不能进了,直接翻过分水坳回双河镇!
李芗泉看对方步伐一滞,便意识到刚才的几箭起了作用,现在,应该是打击鞑子士气的时候了:“我乃婆罗国李芗泉,谁敢与我一战!”
他话刚落,果然队伍之中杀出一名探马赤军百户,也骑着匹好马,比起那主将的高头大马只差半分,他对山坡上那人竟然敢挑战探马赤军十分不爽,蒙古铁骑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未待千户说话,该人就左手持盾右手提钩枪直接加速冲了上来,李芗泉微微一笑:怕个卵!
他不慌不快的搭弓瞄准,待距离差不多时,伴随一句“找死”,一支夺命之箭不偏不倚,正中那百户面庞,骑兵一声惨叫跌落马下。
李芗泉朗声道:“我是李芗泉,还有谁来送死吗?”
声音随风飘得很远很远,传到每一个鞑子的耳中,乌日吉呼懂得些汉言,他对这句蔑视心有不甘,想不到称雄一世的蒙古骑兵竟然拿南人没有半点办法,但他内心却真没有勇气去挑战。
笑话,与这等猛将一战,不是自寻死路吗?虽是对手,乌日吉呼心中不得不大叫佩服,蒙古人最敬佩勇士与强者,对方孤身一人,竟然敢叫阵自己几十号人,这不是勇士吗?他又有自己所不及的箭术,难道不是强者吗?
但是,士气不可堕,这么多人在这,就算拚光也要把此人拿下,绝不能留下后患,想到这里,乌日吉呼眼冒凶光,就要指挥骑兵冲阵。
这时,山体拐角处奔出几十名赤手空拳的步兵,均是新附军打扮,却是刘整一系,在这支步兵的后面,又冒出一支骑兵,当先的旗手,擎着一面“宋”字大旗。
长宁军追兵!
乌日吉呼狠狠的盯了山坡上的李芗泉一眼,还没有燃起的战意又被现实所打断。
恨归恨,逃命还是必须的。追兵已经出现在后方二里之外,现在士气全无,探马赤军毫无斗志,不能接仗。于是,他决然的拍马便走。在李芗泉注视之中,这支败兵绕道而过,向北继续逃窜,连梅洞寨也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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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芗泉的心又被吊了起来,这兵来一拨去一拨,没个完啊。李芗泉冷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那支宋军,应该就是凌霄城的军队了,自己与他们,可没有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要走人了。
“大人,是长宁军,我们有救了!”王散倒是一脸的欣喜,已经手舞足蹈起来,连带着他的内人与儿子也是泪流满面,似乎那支宋兵才是他们真正的依靠。李芗泉眼角余光一瞟,不是说跟着我的吗,这全露馅了吧,是了,你王散原本就是长宁军的人,现在见到了妈妈,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