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仁原来打算与那东婆罗国特使交好,以便将来使刘氏受益,然则事情还没有个一二三,就被鞑子盯上,此事就有所棘手了。他又想到近几日李芗泉的所作所为,似乎皆是诚心帮助刘家村,这让他一时有些犹豫。
在刀兵相加与受益之间,刘士仁一时陷入进退维谷的地步,但他总算快刀砍乱麻,果断的作出了谁最重要的决定,此一时彼一时,这位特使大人也许真能带给刘家村风光,红薯也许真能填饱肚子,但这些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与眼下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虞相比,孰轻孰重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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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特使大人有恩于吾村,现在将他交给鞑子,这将来啊,势必内心要受到鞭策、良心要受到谴责,唉,不得已而为之啊,对不住了!
至于第二个嘛,自古以来,判断一个地方是否处于管理之下,一般以是否交纳赋税为依据,此条多半是鞑子提出来的,其目的就是要将刘家村纳入蒙元的管理之下,脱离凌霄城管辖。
从内心上讲,刘士仁对鞑子痛恨有加,堂堂大宋子民,怎能屈服于这塞外蛮夷,可世道不同矣,诸多不肯臣服的,多半骨头都找不回了。
这第一条可以接受,第二条也可以勉强接受,但这第三条,却是。。。。。。
自己呕心沥血、倾家荡产,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为刘家列祖列宗保全这点血脉,就是不愿有生之年看到刘氏一族断在自己手里,以他对王三刀的了解,此人骄横跋扈,昔日在刘家村时,也只有自己才能镇得住,一旦这刘家村姓了王,人家有石头寨为依靠,那些山都掌人可不是善主,自己失势只在旦夕,族人的命就握在了人家手里,任其鱼肉。
再说,保长与族长的位子自己坐了多少年了,想要轻轻松松放下也真有些舍不得,还是先周旋一番:“那外乡人是婆罗国国主派来的寻祖特使,此事吾作不了主!”
王三刀一愕,想不到那厮还是一特使,嗯,怪不得装束怪异又操外乡口音,原来来头还不小,我可要小心了,于是他口气一变,打蛇随棍上:“好个刘士仁,既知是特使,汝这小小刘家村还能服侍得了?倘若怠慢了特使,招来无妄之灾,汝可曾想过。快请出特使,自有大坝军民府接待。”
王三刀居然还用了一个“请”字,显然也是有所忌惮。
刘士仁一时语塞,语气一软:“前两件事可以再行商榷,然则第三件却不敢应承。”
王三刀鼻孔里“哼”的一声,不答应?那岂不是刘十二姐还是得不到手,岂不是这些年你刘家人对我作威作福我仍只能忍气吞声?但今日不比往常,此事行亦罢不行亦罢,皆由我王三刀说了算数。
他连接冷笑数声,笑话,既然我大兵都请来了,还怕你不答应:“老匹夫,念在当初接纳的份上,吾说服大元将军与阿兰酋长先不动刀兵,汝不要不识好歹!否则,往日情义一刀两断,刀枪见真章!”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王三刀摆明了就是要一口囫囵吞了刘家村,刘士仁又急又气又懊悔,几乎踉跄跌倒,当初去惹那东婆罗国武夫作甚,结果把王三刀此厮逼到如此地步,换得刘家村今日的飞来横祸。
刘悌廉忙上前扶住自己老父,老族长神情沮丧,脚步不稳的举天悲呛:“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刘家列祖列宗,不孝子孙刘求孝昔日一步错致步步错,眼看今日无法渡过此难,请显显灵吧,救刘氏余脉于水火之中啊!”
刘士仁却不想想,当初收留这快要沦为乞丐只有等死的王三刀,就是看他有点拳脚工夫,想利用这身力气替刘家看家护院,哪知王三刀不但养不熟,反而成了白眼狼,生出这等事。
“哈哈哈!”王三刀发出得意的笑声,仿佛全村老小已尽皆趴在他的脚下求饶,那十二姐小娘子正乞求自己快快行了好事以博得欢心。那晚的狼狈,今日总算要雪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