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一皱眉接了信,乌鸦没再多言飞走了。场外却没有一人先出声发话。
少顷,还是王务惊喜地走了过来问:“……嗯,乌老弟,这……”
乌行一烦躁地收了信,冲王务使脸色,王务心领神会,连忙抓了小老头来挑蜥蜴付钱,女人见状主动让了开,并对乌行一行礼娇声说:“既如此,便让道友先挑选吧,小女合欢宗碧夕,是为血殿办事,不知能否通个姓名,交个朋友?”
乌行一本不想理会,谁料王务却替他答了名字,并喜滋滋地选走那原本已经进了碧夕笼子里的蜥王,付了定金交付了地址。然后喜滋滋地转头过来看他。
乌行一大步离去,虽心有不悦,但终究是惦念着王务进岛时对他的照顾,没抛下他自己走。碧夕看出乌行一对她排斥自觉没去纠缠,倒是十分冷静地回头来找小老头挑走了剩下的蜥蜴后,也走了。
场地内最后还剩下二十多只瘦小的,小老头送完两个财主,才搓着手腆着脸来看站在原地的黄毅:“哎呀,剩下这些也不好办,您看……?”
黄毅老实笑笑,递过去一个储物袋:“按我之前说的,场地和剩下的都用丹药换了。”
小老头眉开眼笑,接过袋子时又听面前的冤大头温和问:“请教一下。这五殿主经常招待外来客人吗?”
“啊?从我来到这岛上倒是从没有过!”小老头心里高兴,自然愿意多说些话:“倒是三殿主的信常见。五殿主设宴还是头一次呢!不过啊这两种区别可大着呢!”
黄毅一听,疑惑道:“哦?”
小老头就说:“三殿主的信多半都是各种优待,赏赐,可五殿主不同啊,必竟不是人呢,而且本身也是在斗兽场斗的凶兽,谁知道见了面是福是祸呢……不过那位贵人两边都收了邀请,看来是看上了他,都有意招揽!只不知道贵人最终选谁,哎,只叹人与人之间,天差地别。”
……
凌谓接到岛主回来的消息,匆匆来到最上层,心里却始终有几分事情脱轨的感觉。
虽然各方面的布置,安排都没有出错,目前玄灵岛也完全遵循云沉的意思运作,吸引来了各方的修仙者前来,和飞雪的“交易”也顺利。但凌谓还是有这种感觉。
在踏上最终一级台阶时,凌谓挥挥手叫跟随他的两个下属退了,垂眸沉思数秒后,原本严肃的脸重新挂上他惯常的微笑,才从容继续前行,进入属于云沉的最高一层大厅。
……不料刚进入没几步,又闻到一股新鲜的血的味道。
凌谓似有预感向着右边微微偏头,果不其然看见红白二色包裹的一个人。
带有毛领的外衣落在一边,沾了星星点点鲜红的颜色,长发散落,遮住半张精致的脸,凌谓看不见那双眼睛,只能看见他吸着气,十分疲惫地穿上自己红白色的里衣,盖住了肌肤上新鲜的血痕。
与深黑完全相反的白色实在显眼,红色又实在能激出人类一些阴暗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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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谓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立刻收回目光。
……毕竟已不是第一次了。
云沉身上的疾病不知究竟是什么,但岛上所有的殿主都知道,这个疾病令云沉极度痛苦,并且在二百年间似乎越来越严重。
凌谓推测,可能云沉的病在二百年前就该要了他的命,只不过天道冥回来了,然后用了一种办法帮云沉苟延残喘,正因此云沉每年都要花大半的时间离开玄灵岛,长时间地呆在魔宫,回来后还会为了缓解精神的痛苦折磨下属……尤其是还拥有自愈能力的飞雪。
“二殿主。”
一个声音从头顶飘来,凌谓抬头看去,见云沉站在远处稍高的石阶上,暗红色的长袖长袍在身,挺拔却极瘦,深陷眼眶里对着他投来森寒地目光。
“在。”凌谓十分顺畅地半跪下,低头等待着岛主的指示。
云沉的声音响起:“碧梧魔宫将在十日后开启。你,五殿主,九殿主都随我去。”
凌谓听完却是不可置信地抬头:“岛主,难道血渊狱不继续经营了?”
“我自有安排。”云沉扶着额,一只手对着虚空招了招,从飞雪所在那侧飞起一件大氅飞向云沉,自动披上,重新将那副骷髅身躯遮掩住,然后漫不经心地吩咐:“敲打一下三殿主,玄门关闭的最后一日我们一起出岛。”
“那飞雪?”凌谓隐晦地试图提醒云沉,云沉以岛为笼囚了这只困兽数百年,难道不怕放出去后控制不住?
云沉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凌谓无端被这声冷哼骇得背后发麻。
“我的二殿主。”
云沉拢着身上大氅,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了凌谓面前站定,低头盯着凌谓的眼睛。
“这百年间我不在,全靠你制衡内外势力,你也劳苦功高,我无比庆幸当年答应了你的条件,才得到了你这样的人才。”
说完,云沉稍稍弯腰凑近了凌谓,冷着脸说道:“我猜你已经满足了好奇心,你也算是人中龙凤,呆在我这岛上属实是委屈你了。”
不远处,王座旁的火焰忠实地燃烧带来融融暖意,暖得人直冒汗,凌谓顿了顿,才用他一贯的笑和声迎合云沉:“多谢岛主夸赞。”
“嗯。”云沉的脸色稍温和了许多,继而回身走向王座,凌谓暗中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时,却听见了云沉的话再次传来。
“凌谓,这一次出岛去,你就不用回来了。”
凌谓浑身一僵,却只看见云沉一手杵着下巴侧躺下去,阖目淡淡说:“好了,都走吧。干活去。”
大厅恢复安静,飞雪使了术法将身下的地板和自己清理干净,比凌谓先走出了大厅。
两人之间没有交流,也断不会在这时候,在云沉的眼皮子底下交流,各自走了。
飞雪回到自己的洞府,獦狚迎了上来,英武的眉皱成一条线,在飞雪身上左看右看:“他又打你了?!”
“嘘,你说话小心着点。”飞雪拍开獦狚伸过来的手,虽然怕露馅不能立刻治愈浑身伤口,但想到刚才大厅之中的情形,只觉得有好有坏,且好大于坏。
飞雪心情不错地轻笑了一下。
“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