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你提醒?我知道的。”祝春时轻推了推他,“几个铺子上的事我都还没得空理呢。”
一时又更衣梳妆花去小半个时辰,夫妻两个一道出了院子,二太太的院子在正房后面不远处,略走了一刻钟也就到了。
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丹霄挽做妇人髻正守在院门口,见着祝春时后忙把人迎了进去,朝着里面轻快喊了声,“白青,快打帘子。”
鹅蛋脸的青衣小婢从屋内出来,微一福身:“见过六奶奶。”随即又看着丹霄,“姐姐,太太说库房里有一盏上好的血燕,正适合这时节吃。”
祝春时扫了眼这面生的婢女,“是新来的?”
白青打起帘子,抿唇笑道:“奴婢是三年前来太太房里伺候的,六奶奶才回来,所以不认得奴婢。”
祝春时轻哦了声,看向圆荷,圆荷便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递过去,几房里的大丫鬟或是他们熟识的人,这两日下来已经送得差不多,但如白青这般他们走了才提上来的未免就疏漏了。
白青伸在袖子里摸了摸荷包,面上的笑就更加热情了,将祝春时引到屋内暖阁里,对着撑额闭眼打盹的二太太轻声道:“太太,六奶奶来了。”
方有仪嗯了声,睁眼看着不远处的祝春时,慢悠悠的清醒过来,“瞧我,天冷了犯困,不过片刻功夫就迷糊了,过来我身边坐吧。”
祝春时含笑坐在她身侧,“原是侄媳来得不巧,或早或迟都好,偏撞了太太午歇的时辰。”
“今日叫你过来,也不为别的事,想来你应该听说了?”
“太太说的什么,您给指个方向?我回来后这几日听到的东西有些多,光是说知远的就有好几个,眼下还真不清楚您说的是哪件事?”祝春时佯作不知,笑盈盈的回道。
方有仪沉吟了片刻,语重心长道:“说来这事也是我处理的不好,当初清敏诞下启哥儿后我就让她帮着我做些事,也算是打发时间。后面你五嫂生了娴姐儿,我想着左右清敏都开始打点事情了,索性便也让嫣娘跟着一起,她们两个也能作伴,遇事好商量。”
祝春时笑意不变:“原该如此的,想来三嫂五嫂也愿意帮太太分忧解难,太太也能轻松些含饴弄孙。”
“我本是一片好意,但不想问题就出在这里,二房三房都各出了一个媳妇管家理事,若是大房没有岂不是不像话?”方有仪说起来就揉了揉眉心,“偏那时你不在府中,刚巧逸哥儿媳妇进府,所以就托了她来,也算是公平。”
祝春时微微凝神,知道要说到重头戏了。
方有仪抬眸看着她,眼里是一贯的温柔和善,“如今你回来了,你才是大房的长媳,自然就该由你接手这些事。我也知道你刚回来,只怕都没休息好,我也是强人所难了,但眼下正是过年的时候,到处都忙得很,她们也腾不开手做这些,只好请你过来了。”
“九弟妹是做惯了这些事的,按理来说她继续接手帮着您打点才是最好的。”祝春时弯了弯嘴角,“侄媳才刚回来,什么都理不清楚,府里新提了哪些管事下人也不知道,若是贸然接手,只怕误了事,误了自家倒还好,想来您也不会见怪侄媳,但若是误了外面的关系往来,那就是罪过了。”
方有仪笑笑:“你又何必这么自谦?这些年你和知远在外面,管家理事自有你的手段,不也没出任何乱子吗?如今到我跟前来说这些话,可是嫌我麻烦了你,所以才不肯接手?”
“太太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有几斤几两的本事自己还是知道的,从前在外面,只有我和他两个主子,便是真做错了什么也碍不着其他事,况且不论是在县上还是府城,都有人帮衬着,自然不怕。”祝春时抿了抿唇,声色温和的道:“但如今回了府,老太太,婆母,您和三太太都在,万没有我一个刚回来的人管家理事的道理,也不敢如此。”
她边说便看着方有仪的神色,见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继续道:“况且从前九弟妹做事并无疏漏,贸贸然将她换下,未免在府里生起风波来,惹得下人胡乱猜测。”
方有仪原本是装头疼,这会儿见她死活不肯接手便有些真头疼了,府里那几个年轻媳妇说起管家来谁不是眼巴巴的看着盼着,就指望从手指缝里漏出去一星半点的好处,眼前这个却也不知是不是个傻的,硬是不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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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未免不合规矩了些,二房三房都是长媳理事,从前你不在还好说,如今你回来了还要逸哥儿媳妇搭手,未免乱了长幼,也让其他人心里不平。”
“岂会如此?这才是最公平的做法呢。”祝春时故作不知她的为难犹疑,微微笑道:“各房都出了一个人帮忙,并未有什么厚此薄彼的地方来,您也一视同仁,怎么会有人不平?至于规矩,那就更好说了,长房按理本该是我,但我刚回府中不便理事,只好请九弟妹代劳,只要您同意我同意九弟妹也同意,那又怎么会乱了长幼规矩呢?”
见方有仪一时沉默不语,祝春时又笑道:“太太,您就疼疼我吧!我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待了四五年,什么都要自己拿主意做事,实在是累得慌,真是头都疼了。好容易回来刚歇不过两日,您就又要我接了九弟妹的事,您虽是好心好意照顾我指点我,但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