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停职(2 / 2)

撷春记 晚风絮 2396 字 20天前

魏太太没好气的摁了摁她额头,“你呀!”

裴渊和梁谦来到德安府的第三日下午,孟知府在府衙设了晚宴,俞逖和郑同知等人作陪,原本该当日就宴请,但想着他们舟车劳顿,于是推迟了两日。

宴上一切正好,裴渊喝了两杯酒,漫不经心的道:“上回知远说起远安县万家的事,还没说完,不知今日是否有幸等听完?”

俞逖握着酒盏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眼裴渊,再看向一边冷脸肃色的梁谦,笑着颔首,“自无不可。”随即就将当日所遇之事一一讲了出来。

孟知府郑同知虽然知道他是有了功绩才能升迁到此,但之前只以为是科举上的显着功劳,没成想居然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听到他几番被万家陷害时,再一联想自己做官的种种磨难,甚至同仇敌忾起来,怒目圆睁拍桌不止,嘴里只道狠毒小人。

待听到万家最后的结局时他们二人又面露笑意,连连道好,“此等小人为一己私利就犯下如此罪孽,合该如此。”

梁谦却是在俞逖停下时冷笑一声,遽然发难:“可我怎么听说的内容,与俞通判所说截然不同?”

俞逖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梁御史这话何意?当日万家所作所为,犯下罪行累累,都已在百姓面前审理画押,记录在册,御史若是不信在下所言,大可往远安县查证一番。”

“在座各位都是经年做官的,自然清楚私底下的许多手段,有时候想要犯人按着自己的想法走,应该也不难?”梁谦反唇相讥:“俞通判难道以为自己做事必然天衣无缝吗?若非有证据在手,我今日又岂会在孟知府面前开口,万陈两家早想法子避开你的眼线将当日种种告知于我和裴侍讲了。”

自打过了年,知道京城会来官员暗访,俞逖就有所准备了,因此听见这话他也不慌乱,掀了掀眼皮看向梁谦,随即又转去裴渊身上,“是吗?不知是什么证据,让梁御史如此笃定在下有错,不知能否拿出来让大家一观?这素来查案都是要双方证词证据的,今日梁御史以单以万陈两家的话就想判我有罪,未免独断专行了!”

裴渊眼皮子一跳,他也没想到梁谦能在酒席之上突然发难,万陈两家的信才送到他们手里不久,还没查证是否确实呢。

郑同知也头皮发麻,眼前剑拔弩张,他手里端着的酒杯放下不是,继续拿起来喝也不是,忙笑着打圆场:“知远的话也有道理,万家坏事做尽,又被知远如此重罚,必然怀恨在心,他们说的话如何能信?但梁御史一心为民查清真相也是好意,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先细细问过远安县百姓,严查一番,免得冤枉了好人也错放了坏人。”

梁谦冷哼一声,“那盛家又是因何而遭受俞通判报复?”

“敬之!”不等俞逖几人说话,裴渊便低喝了声,他眉头紧拧,语气也放得重,“我们出京原是因陛下旨意查探四方百姓民生,如何能为了几句百姓胡话就冤枉朝臣,凡事都没有证据,岂能妄下定论?”

梁谦脸上也隐隐有着怒色,只是此次出京,裴渊为主他为副,诸事都得过裴渊的手来拿主意,如今对方既放了话,他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冷嘲了一句,“裴侍讲和俞通判原就有同科之谊,此时处处为他说话也是应当,孟知府郑同知也是俞通判的上司,自然了解颇多,唯有我一个外人,小人之心,玷辱了你们一片情谊。”

听到这里,便是作壁上观的孟知府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下去了,照梁谦这番话说下去,他们在场的个个都是包庇俞逖的同谋,谁都落不得一个好字。

“梁御史言重了,万陈两家也好,盛家也罢,都和知远不睦,甚至有仇怨在身,他们的话不可尽信。如今你们手里偏生也只有这三家的证词,便是拿到京城三司会审,也不能轻易定下判词。”孟知府端着老好人的面孔,笑着劝说道:“裴侍讲和郑同知为知远说话,不是因为什么情谊,而是证据不足,官场之上,只说律法何来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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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乃是正四品,在场之人唯他品阶最高,便是裴梁二人身为钦差也不能肆意妄为。见孟知府开口,裴渊也深吸了口气缓了面色,“正是如此,虽然有百姓喊冤,但也不能一味听百姓所说,俞通判从前在远安县也好,如今在府城也好,凡事都有人证物证在,如何能单凭两句话就将他论罪。”

梁谦冷笑,面色阴沉不语。

俞逖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心中疑点颇多,但眼前分明不是探究的时候,索性按下不表,只道:“孟大人、裴侍讲所言正是。虽然不知道梁御史从哪里听说的这些事情,但为表清白,为今也只有请大人派人前往远安县将当日的卷宗取来,还有人证,好让梁御史查个水落石出。”

他懒得搭理梁谦闻言投射过来的视线,温声道:“至于盛家的事,不如就请裴侍讲和梁御史跟着府衙的人亲自登门询问?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事,让盛家信口雌黄,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裴渊看着俞逖面露歉意,然而职责所在,又让他不得不应下:“那就劳烦孟大人了。”

孟知府暗中瞪了俞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看向面前虎视眈眈的梁谦,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既如此,那就让师爷陪二位跑一趟。”

裴渊微微颔首,随即又面露难色,“如今知远陷入此等风波,府衙的事情——”

俞逖搁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裴渊,顺势道:“也是,若非元洲提醒,我险些倒忘了。大人,”他看向孟知府,“我虽然自认清白,但到底还没经过查证,算是身带嫌疑,不好继续在府衙当值,还请大人准许。”

孟知府一顿,狠狠瞪了这小子一眼,眼看着又要到了收取夏税的日子,衙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如今俞逖又被这两个钦差缠上,顾不上府衙的事,那势必就得挪出去给其他的人负责,平白增添麻烦。但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说,要是不答应,人家到时候回京给你往头上戴顶帽子都不知道,只好臭着脸点头了。

酒宴不欢而散,孟知府郑同知两个人如何觉得钦差碍事麻烦不说,俞逖倒是还挂着一张笑脸。衙门口分别时裴渊还为此特地致歉了一回,至于梁谦,则是甩袖先离开了。

俞逖也不为此生气,施施然回了家门,见着祝春时也没说起这些事,反倒是借着酒意缠着人在帐中厮混了一回,第二日差点就被赶去隔壁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