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乍见祝春时不论是年华,还是衣裳首饰上,都要远远高出她一截,便是众人的殷勤态度,也将她落在祝春时之后,罗太太一时显然无法习惯这样的落差。
“我听我们家姑娘说县令夫人是何等的厉害,何等的出众,可惜之前一直没能有机会见面,今日亲眼见了,才知道竟是如此。”
祝春时微微一笑,也没和她虚以委蛇,“罗太太家的姑娘,说的是何大奶奶吧?说起来我和大奶奶还见过两面,只是都太过仓促,没能说上什么话,不过大奶奶不是应该在陈太太身边服侍婆母?也不知是何时归的家?”
她说着看向绿浓,“前儿我还听大牢里的衙役传话来,说万玉轩想要见何大奶奶一面?”
绿浓抿着唇笑:“是,只是何大奶奶那边给了消息,说近来身子有些不好,无法前来。”
祝春时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估摸着何大奶奶身子不好,罗太太心疼自家姑娘,所以接了过去养着?”
罗太太被这番话挤兑得面色黑沉,尤其万家,她姑娘的好日子就是被眼前的人和其夫婿所搅扰,她心底是又气又怒,偏偏周围人看过来审视的目光像刺在她面皮上,她一时只觉得心口憋闷,再说不出话来。
姜太太讥笑的看着罗氏,她丈夫朱举人同何举人年龄相似,学问也相差无几,但就因为何举人家里有个大商户的姻亲,硬是在远安县里压了她丈夫多年,她夫妻两个心里早就不满了。如今万家倒台,何家腰杆子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直,偏生罗氏看不清眼前情景,上来就冲着县令夫人发难,简直就是给她看笑话的机会。
“正如夫人所言,罗姐姐心疼芳姐儿,早早连带着外孙都接回去了。”姜太太笑着接话,“前段日子不得闲,错过给夫人接风洗尘,实在是不应该,今日合该罚上三杯菊花酒才是。”
这倒让祝春时有些诧异了,原本以为这位姜太太也是个不好相处的,不成想言语间反倒十分畅快,她一边在心底再次告诫自己不可以貌取人,一边转身带着众人往宴席上去。
“今日的菊花酒管够,姜太太要是喜欢,还能带两坛子回家去。”祝春时笑道,又见姜太太身边站着个年轻妇人,这便是她有几回去县学时有过点头之交的温太太了,既是宋举人的妻子,又是庞太太的女儿。
她先让罗姜二人落座了,方才朝着温氏道:“今日怎么不见庞太太?”
温和颐被庞太太养得脾气温柔,又因温老爷的打算教养,很是有些见识,看见她们几人间的官司也不掺和,微弯了唇角,“母亲这两日有些不舒服,托我给夫人致歉,若不是太过突然,是万万不会缺席的。”
祝春时对庞太太颇有好感,那是个行事有度又宽和的,再加上宋举人乃是远安举人中最为年轻的,将来只怕还有前程,因此闻听这话,她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庞太太客气了些,不过是个小宴,以后日子还长着,还怕没有机会吗?”
温和颐稍稍放下心来,虽说来时母亲有过多次叮嘱,但到底算得上头一回接触,她并不敢掉以轻心。
在温和颐之后的则是另外两位举人家的太太,一姓黄,一姓纪,这两家的举人既不是商户家的姻亲,又没有格外出众的才华,因此很是安分守己。打从中了举人后就老老实实在沧柳书院中教书育人,虽说后面被蔡泰祸害了一阵子,但好在是熬过来了,碰见俞逖他们也没什么反对的想法,只管按着旧例来。
因此这两家的太太也不是那起看着主意特别大心眼特别多的,相貌温厚,言谈举止间也带了几分朴实,略和祝春时说了两句就跟着落座了。
至于后面的楼太太吴太太等人,就是老相识了,并不需要祝春时再次去交谈摸清脾性。
两边在差不多的时间落座完毕,祝春时看向不远处的泻露,泻露微微颔首,抬手轻拍,即有八个青衣小婢端了重阳花糕上前。
俞逖见了不免露笑,伸手拿了块糕点在手里,“今日宴上别的也就罢了,这花糕,你们可一定得尝尝。”
这话一出,寇明旭拿着花糕的手一顿,看向俞逖,“这是有什么说法不成?”
“倒没别的说法,就是个好意头罢了,糕同高,一则咱们远安没什么高山,只有这几个小山坡,吃了权当登高望远。”俞逖笑着对众人解释道,“二则,也意同步步高升,明年春的县试,来日的乡试,我可都等着诸位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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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糕本就做得香甜可口,原本就住不了嘴的学生,在听到这话后,就更是忍不住多吃了两块,也只有那几位举人和商户家脸色没什么变化。
祝春时也听见了俞逖这番话,只是她们女眷没什么官场步步高升的指望,便道:“咱们也尝尝重阳糕,只当做是接下来的日子步步升高,福气连连。”
好听话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