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见她明白,微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举人也能就此从商家那边得些钱财,且来路正当,日后无论是继续科举还是就此生活安家,也都衣食无忧。”
这是多年来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俞逖也并不会因此就对他们产生不满甚至下手,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在不妨碍朝廷利益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常事。
但他们的做法实在太过,不仅想省下税银,还极力苛刻百姓,简直是将百姓逼到了绝路上,长此以往他们做够了活却始终交不了赋税养不活家人,会造成什么后果已经可以想见。
二人几个眼神来回间互相明白意思,酒楼的小二也在此时送上了酒菜,平明和后面赶上来的连江绿浓并不和他们在一处用膳,而是在二楼就近找了张桌子另外点菜,既吃得舒心也能随时注意到包厢的情况。
俞逖先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鱼肉在祝春时碗里,慢条斯理道:“说起来,我们来时什么都匆忙,也没正式见过县里的人,中秋已过,但不久后是重阳,不如那时办场宴会?”
祝春时听得好笑,他们来时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庄主簿,随即就因远安商户势大,被万家占了先机,一次两次都是万家举办宴会邀请做东道主,他们在这上面也就疏忽了。
后面他们都在忙着找万家的漏洞一举击破,一时也顾不上这些,也就这几日才身心都闲下来了。
祝春时吃了口菜,眼睛都忍不住亮了起来,嘴里的鱼肉味道不同于荆州府这边的辣,反而很有些京城的口感,但许是入乡随俗的原因,不是特别地道,但对于她来说也很是不错了。
俞逖见状笑道:“如何,是不是合你胃口?”
祝春时点了定头,咽下去后慢慢道:“好吃。”
“知道你会喜欢,从入夏开始你胃口就越来越不好,几口就饱了不说还贪凉,也就巧莺做得你还能多吃上两口,虽说有苦夏的原因在,但大抵还是因为饭菜不合口味。”
荆州府这边偏辣味,每道菜里都爱添番椒,一时吃还能说是新鲜,久了本就不是爱吃辛辣的人就有些受不住。
俞逖见她吃得开心,一直以来有些担心的情绪才算是放下了。
“昨天我和邹县丞聊天,他们说这边来了个新厨子,就想着带你来尝尝,要是真做得不错,也算没白来。”
祝春时抿着唇笑,也给他挑了几筷子吃食投桃报李的放进碗里。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因为六哥想过来看看杨家底细呢。”
俞逖吃了碗里的菜,瞧见她脸上揶揄的笑意,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还不至于从厨子身上入手,和杨家那边说两句话就好了,先礼后兵。”
祝春时赞同的点头,万家倒台的事来得太快,引起许多动荡,若是这时候再探查杨家的底细纰漏,容易导致商户人人自危人心不稳,最后免不了许多麻烦,还不如平缓些。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杨家那边识时务,而不是同万家一般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们还在这里说话思量的工夫,那边厢酒楼掌柜就已经将消息递到杨老爷那边去了,单是祝春时一个人他们也许还会怀疑,但俞逖的容貌如今县城里但凡围观过万家案子的谁认不出来?尤其是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掌柜,早早就被自家老板敲打过数次了。
杨家那边接到消息一时也是人仰马翻,原本还懒散听曲的杨老爷猛地从榻上蹦起来,“怎么回事?先让大爷过去看着。”
仆人得了话转身就走。
“等等——”杨老爷突然迟疑了下,他想到万家那边就是因为儿子不中用才导致万老爷最后一败涂地的,想起自家的儿子,他心里也忍不住颤了颤。
“我亲自去,叫大爷在门口等我。”
不管杨家大爷是否愿意,总之最后他还是被亲爹给拉到了酒楼里。
彼时祝春时他们已经用完了膳正准备离开,见到杨老爷过来还有些诧异。
“见过大人,夫人。”杨老爷姿态放得低,同时还暗中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提醒他规矩点。
俞逖看了他一眼,起身让人从外面进来,示意杨家父子二人落座。
杨老爷坐下后就注意到桌上的残羹冷炙,忙示意了下旁边的掌柜,让他收拾了下去再端些好克化的糕点来。
“不知道大人携夫人过来,实在是我们招待不周。”
“只是兴之所至,这里不是官场也不是县衙,杨老爷不必如此。”只是简单吃两顿饭,虽说到了这里后他发现银钱有些不够使,但还不至于到处处打秋风的地步。
杨老爷笑着附和了两句,经历了这几个月的事,他已经将对俞逖的态度慎之又慎,不像是对方刚来远安时的轻视了,当然他们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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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还吃的惯吗?”杨老爷调转枪头,他从自己妻子那里知道这位县太爷似乎极为看重县令夫人,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祝春时喝着茶,又见掌柜端来点心,给面子的吃了块,闻言笑道:“味道很是不错。”
“能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