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听得冷笑起来,“今天他们也都看见了我怎么行事的,要是还有那等没眼力见又糊涂的要撞上来,那就只能多谢他们继续送银子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只会觉得是给的不够多,而不是我们俞大人富贵不能淫。”祝春时调笑道。
俞逖抬眼,伸手捏了捏她脸蛋,“是啊,我还得攒钱给我夫人买好看的衣裳首饰,总不能从京城出来就委屈了她,是不是?当然要多多益善为好。”
祝春时附和的点头,十分赞同:“这是自然,我这个人眼高于顶,非金玉不上头,非绫罗不上身,寻常的东西可看不上,俞大人还要继续努力才是。”
俞逖轻笑着摇了摇头,见祝春时用好了膳,唤来平明收拾了桌子下去。随后转身走到屋子里的书桌处,从柜子里掏出个荷包来,递过去。
“受到他们直接迫害的,共有六七十人,其中女子有三十八,男子二十七,按着轻重缓急,我分别给了五两到五十两的补偿,像张姑娘这样的情况,有五六人,我打算每人给一百两,你觉得怎么样?”
寻常四口之家,节约的一年大概花费五六两银子,最多也不超过十两,一百两,只要不是做什么生意或者大手大脚的花销,怎么也能衣食无忧的过好几年日子。
然而对于张姑娘她们来说,最重要的却不是钱。
俞逖也知道这些,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祝春时心里也清楚,但就像她劝张姑娘时说的那样,有总比没有好,最后要不要用不用是她的决定,但给不给却是他们必须做的。
“好,我到时候拿给她们。”
俞逖低头,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祝春时自如地在他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脸颊在胸口蹭了蹭,仿佛安慰,同样的没有说话。
翌日大早,俞逖起身去前面公堂将事情收尾,祝春时则让泻露把银子送去给后面住着的张秀秀。
倒不是她不愿意走这两步,实在是突然来了客,抽不开身。
来的客人,她也不陌生,这两日耳朵都要听得起了茧子,算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前几日就知道县令大人和夫人到了,但想着夫人舟车劳顿,一路上辛苦,到了地方好歹要歇息两日,所以拖到了今日才上门拜见,还请夫人不要怪罪。”坐在下手的陈太太满怀歉意的道。
她是远安县富户万逸致的正房夫人,祝春时在街上遇见的那个书生,就是被她的儿子戏耍了一回,险些要走到绝路。
祝春时看了春容一眼,随即笑着道:“陈太太说笑了,我初来乍到,年纪又轻,正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太太刚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又怎么会怪罪。”
春容端上茶来,随即笑着将陈太太的丫鬟也领下去休息。
陈太太年过不惑,说句不好听的话,便是她的儿子女儿都比祝春时夫妻两要大上几岁,素来又是远安县里拔尖的人物,走哪儿都是被捧着的,前任县令都得看他们家几分脸色,因此俞逖一行人到时并不将其放在眼里。
然而没想到这位新县令是个雷厉风行的,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县衙上下都被他直接给抓空了,两天的案子审下来,竟是个个大罪要罪。几家府里都坐不住,短时间也探不清背后情况,浅浅商谈了下,今日就要陈太太过来先在话里摸个虚实。
陈太太用了口茶,面露讶色,看了眼手里的杯盏,“这是阳羡茶吧?没想到夫人这里居然有。”
祝春时不动声色的道:“听陈太太的话,想来品茶也是个中高手。”
陈太太笑道:“我平日里没什么事做,也就只能和人喝喝茶聊聊天,久而久之也勉强懂上几分,不敢称什么高手。”
阳羡难得,自前朝时起就已经是贡茶,虽说市面上偶尔也有售卖,但分量都不多。就祝春时手里的这点,那还是祝家大老爷偶尔被陛下赏赐得来的,大老爷分了些给她父亲,又往下给,到她出嫁时也就几两罢了。
但陈太太仅仅是入口不久就尝出来是什么茶,不愧是豪富之家,手里的好东西向来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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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太阅历深,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未免也太过谦了些。”祝春时用过后便将茶盏搁在边上。
陈太太不着痕迹的瞧了眼,见周围摆设都与往日不同,很是精致,便知对方是住在此处的。
前任县令虽说也住在县衙里,但人家在外面也有间五进的大院子,寻常都住在那边,偶尔有事,例如应付上官,百姓升堂,才在县衙里住上那么几日装样子。
“夫人刚来,估计还不清楚咱们远安的情况。”陈太太面露笑容道,“我们万家略有薄产,在县里还算有点名声,凡事也能说上几句话,日后夫人要是有哪里不清楚的,尽管打发丫头去寻我就是。”
祝春时心底暗笑,他们万家何止是略有薄产小有名声啊,她不过是随便走上那么半天,都听了一箩筐的话,若是再待上两日,还不知能知道多少消息。
“陈太太客气了,我们夫妻刚来,诸事都还没妥帖,还有一阵子忙碌的,倒不急在这一时。”
陈太太经这句提了醒,轻拍了下头,立马道:“是我糊涂了。夫人远道而来,只怕县里的人不称手,我那里有几个调教得十分伶俐乖巧的丫鬟,先送来给您搭把手,不知行不行?”
祝春时挑眉,“县衙里地方小,人多了也住不开,我们夫妻带了二十几个下人来,已经够用了,多谢陈太太好意。”
陈太太讪笑两声,“夫人说的是。夫人倒是点醒我了,来时我们老爷说了,县衙里别的都好,就是地方不够大,刚巧前几日入手了一个地段好的五进院,勉强收拾了也能住,正适合送给大人和夫人暂时落脚,等日后若是有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