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齐齐在心底尖叫震惊,眼里也恍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祝春时冷下脸来,她几乎能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见她没说话,赵钰又笑盈盈道:“我想了想,那不是正好吗?我出身魏王府,是当今陛下的亲侄女,受封宜阳郡主,京城除了公主外,便再没有比我身份高能给他助力的女子。”
“郡主,”赵钰身后的永宁县主忍不住颤着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里都还夹杂着不可置信,“俞大人已经和祝,祝姑娘成婚近半年了,这不太好吧?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赵钰扫了永宁一眼,也没错过她身边其余人的反应,紧接着弯了弯嘴角:“成婚了怕什么,我喜欢的东西,皇伯父总是会给我的。祝姑娘,我劝你还是自请下堂,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祝春时冷笑道:“郡主的话好没道理,从前不见听说郡主喜欢知远,这会儿倒是来了,还不顾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强逼他妻子下堂,这就是郡主的规矩礼节为人处事吗,还是抢别人的夫君会让郡主格外欢喜?”
赵钰几句话已然是彻底撕破脸皮,祝春时也毫不留情,看向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字字如利剑:“今日郡主看上知远,我娘家势单力簿,实不敢违逆皇家威严,但谁又能知道,明日郡主不会看上另外一个人的夫君,再强逼对方下堂呢?”
“京城如今不仅有世家勋贵,还有才子进士,男人数不胜数,郡主正当妙龄,又得陛下魏王宠爱,不去挑选爱重自己的丈夫,却非要纠缠已有妻室的男子,难道郡主是有这个特殊癖好不成?”
赵钰不怒反笑,“看来我说错了,祝姑娘分明还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
祝春时正欲继续说话,却被出现的韦清敏打断。
“郡主,”韦清敏方才在那边和好友聊天,刚说了几句就听见有人说这边出事了,宜阳郡主和人闹起来了。韦清敏虽然一头雾水,但也跟着走了过来,不想和宜阳起争执的居然是祝春时,她和旁人了解了前因后果,自然要站出来给祝春时撑腰。
“我六弟妹年纪轻脸皮薄,也不会说话,担不得这句夸赞,但我们俞家总还有几个能出面的。”
赵钰瞧见韦清敏时缓和了下脸色,她虽然和韦氏没怎么见过,但福宁大长公主却是宗室长辈,便是陛下也得叫声姑姑,她自然也要给几分面子。
永宁听了忙不迭的点头,“郡主想来是最近赶路又办宴忙昏了头,所以胡言乱语,还请俞六奶奶不要介意。”
祝春时慢步走出凉亭,站在赵钰身前几步的位置,她虽然身量比不上赵钰,但因此事荒唐而太过愤怒,周身气势却不输对方。
“郡主今日说的话,我家夫君知道吗?”
“他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祝春时立时笑出声来,“郡主想要嫁给他,却不去找他说清楚,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一意孤行的来逼迫同为女子的我,甚至想要用陛下,魏王,和您身为郡主的高贵身份来强行命令我,简直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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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陛下在此,律法在前,也绝没有郡主如此行事的道理!我出嫁不过半年,无犯七出,言行举止无一不妥,便是俞知远在此,也没有休妻的可能。我不会自请下堂,但您要是真想嫁进俞家给我夫君添加助力,倒也可以,妾侍的位置,定然给您留一个。”
“你——”赵钰目光森然,看向祝春时的眼里满是寒意,“我劝你见好就收,否则······”
“宜阳,宜阳,”永宁在她身后狂拉袖子,脸色臊得通红,周围各家夫人看过来的目光里全是讥讽,“别说了。你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噗嗤——”不知是周围的哪家夫人率先笑出声来,有些家世高不惧赵钰身份的也纷纷掩唇而笑。
至于那些怕迁怒的,便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身,将喉咙里的笑意发泄出来。
“永宁县主,我看郡主似乎”祝春时抬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无奈道:“有些不清楚,劳烦县主费心拉好了。”
永宁和赵钰的关系算是宗室之中最好的,不然她也不会主动出来为赵钰说话,但她脸皮十分薄,从开始到现在脸颊都红彤彤的,不仅生赵钰的气,也为牵连到祝春时感到抱歉。
“实在抱歉,宜阳近来有些太累了,所以才”
“永宁,”不等她说完,赵钰挣开她的手,“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总而言之,俞六奶奶,你最好守好自己的位置,别哪天圣旨一下,就换人了。”
说完,她也不看周围人的反应,径直甩袖离开。徒留面色爆红的永宁站在原地,接受众人目光洗礼,是解释也不行,走也不行,进退维谷。
祝春时心中愤怒,也不愿意久留,只和江竺枝梁瑾等人说了两句,便抬脚离开了。
江竺枝看了这一场大戏,心里头那根弦就没松下来过,原本只以为他们这种刚来不久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有些势力照样也是不行的。
她看了眼周围,心里不齿这位宜阳郡主的所作所为,同时也将祝春时方才的话听了进去,害怕对方转移目标在裴元洲身上,她可没有祝春时那般的底气反唇相讥,因此也不等主人家出来主持局面就匆匆告辞离开。
在场的各家夫人也看了一场闹剧,观人的同时也在观己,谁都不爱姨娘妾侍之流,她们不仅要防着自家夫君三心二意,还得戒备府里丫鬟府外弱女的攀附,这些尚且都在能够应付的范围之内,只是心烦了些。但若是换了宜阳这等身份的贵女来,别说地位了,能不能保住命都不知道。
因此,她们极为厌恶宜阳这种抢人夫婿的行为。同样,也不等永宁说些什么场面话,纷纷告辞离开,回去后也将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家中众人。
来时一切都好,回去祝春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面色上也带出来些。俞逖在鸿胪寺听见消息匆匆回府,几乎和祝春时同时到达府门,他瞥了眼对方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
“我,”
祝春时绕过他走进府里。
俞逖追了上去,“我和宜阳郡主不认识,我没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祝春时停下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继续往前走。
俞逖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眼下分明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只能再次追过去,虚虚拉着她的手腕不敢用力,“我最近都在鸿胪寺,只有一次去宫里给上官送东西,但全程没见过她。”
“春时,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