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墓幺幺的眼神不受控制地飘了飘。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你既然都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告诉我,看样子已经想好了怎么阻止圣帝了是么。”
狐玉琅并未如她所愿地给出任何答案,灵巧地就避开了,“那你呢,想好怎么利用封枭来离开天狐族了吗?”
在这方面,两人倒是突然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接下来的事,也果然如狐玉琅所言,圣帝连甫慨楼都点了一两个名字,疏红苑反而一个人都没有被点,成了满朝中极少数彻底躲过的机构。
而圣帝点完这么些人之后,她还挺好奇他要用什么由头,会听到什么样的罪名清点,哪怕因为人数太多而难以一时全排,经历了今天这样一场难看至极的暴乱,不说冠冕堂皇的来个什么由头问罪,也应该有的破口大骂、狂风暴怒之类,叫人们更加畏惧他暴政的过场吧。
她还挺想看的。
然而令她些许失望的是,圣帝念完人名,就地将玉帛直接捏碎,站起来,一字不发,拂袖而去。楚相随其身后,兮风封枭等人,不消说地也就跟着离开了。后宫皇亲贵妃公主们,都也跟着仓皇离去,片刻都不敢多呆。
不过,眼神稍微一扫,刚才乱糟糟的,被动乱波及到的伤的,死的,抬下去一片,这会呢,又压下去一波人。
宴初时觥筹满堂,繁弦急管,眼下就稀稀落落,满目狼藉。舞姬技倌也鸟雀作散,觞頽羹残,灯冷茶淡,就连本来该有的,最后一场表演还有礼炮灯祭诗会什么的,也都尽数作罢无人敢提了。
原本以为问瑶节的长夜之饮,也难躲盛宴易散。
果然,太监们尖叫着报礼,逐个送客了。
这宴,就这么荒谬地演到了头。
出了门站在旷庭中,凉风散去酒意,一抬眼,看着那几个黄澄澄的月亮,都叫墓幺幺觉得难得的心头顺眼畅快。
可对于其他人来说,今夜显然是极其漫长痛苦的一夜了。不少人刚出了门,就憋不住地吐了一地,还有身子软到路都不会走的。
剩下那些勉强还算正常囫囵个的,也都是步履匆忙,脸色个顶个的难看,仿佛脚下是什么油锅火海,恨不得能在宫里头开个符当场传走。当然也少不了六神无主想趁机攀关系聚堆的,可也只是敢低声避开风头视线,哪敢和以往那些宴会结束后的做派。平日里这种宴后,那少不了套着酒劲的借口搭攀热络或者口出狂言,这会一个比一个清醒,半个都看不出来醉的。
墓幺幺反而觉得有趣极了,这都是平日里绝见不到的美妙风景啊。她目光越过人群,正正与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对视。
她的眼神立刻微微一顿,接着,朝他轻轻一笑。
白韫玉紧张的神态这才放松了一点,像是放心了她并没有受伤。接着就不得不避开了她的视线,表现出在人前必须所表现的对她的厌恶,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