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
就算临仙门她始终不看他一眼,就算她与车辇上一直避开他。她也是忘记了,这个男人并非那么简单就好无视过去的。
哪怕是余光,哪怕只是不小心睫下扫过。
她看得到他朝她伸出的那双手,白玉冰肌,一寸寸的骨节似兰花小苞。而这样的手,是怎样沾过她的血,一寸寸地给她过难以磨灭地痛苦。
她亦看得到他喉结轻动,好听的词句,就像溪边白梅落花。可她多少次看到这样的喉结,凝着汗珠侵略性的欲望,说出的话,下流地大抵是青楼都难以听到的词。
可——
车辇之中,回头看他那一眼时,她便忽然意识到,她还是错了。
四周灯光昏暗,晨光一箔,他只是端坐在那里,便已似仙露明珠。
他浅色的瞳孔轻轻的收缩着,是乐府难谱的温柔,是珑典难纂的深情,像一条洒满了旭光的归途,在静静的等着谁。
那一瞬的失神,让她忽然想起来的是,那时离分,倒在地上的那个他,那个虚弱枯槁,行将就木的人。
在那时,她甚至下意识地想去嘲笑这个人:你都已经快死了,还浪费这般力量去凝出这样一个好看的分身做什么?!
可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便知道,还是错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问题,但她现在知道。
——她不能想了,她不会去想了。
……
直到把嘴都咬破了,口里浸透了血,理智才逐渐回归冷静。
墓幺幺睁开眼睛。“没事,我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