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心里也有些不安,瓜田李下,如何能说得清楚?还是早些给纳兰结亲,以正家声,更为妥当。更何况德妃看着也不像准备上大阿哥这条船的,一直没有消息回复。
于是,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明相叫来了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也这样大了,换做寻常人家,孩子都已能跑能跳,会叫祖父了!对于你的亲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纳兰一听这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父亲!孩儿不要定亲。”
明相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谁家的儿郎子弟,不是早早就定了?你倒是给我解释下为什么。”
纳兰哪里敢说实话!他只能扯一些什么先立业后成家的道理,试图说服明相自己准备先在朝堂上有所建树。明相压根不吃这一套:“说实话。”
纳兰心中一紧,他哪里敢说出真正的理由——他对德妃娘娘的一片痴心,以及她对自己的冷淡。他只能又结结巴巴地说了遍车轱辘话:“父亲,孩儿认为,男儿应当先立业,待有所成就后再考虑成家之事。成家之后,许多事情会分心。。。”
明相简直要笑出声:“少来!分你心的事情还少了?你去了多少诗会?你每日下了值关在门里写的那些淫词艳曲,骑马射箭,画画写字。这些事都分了你的心,你怎么不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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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被父亲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在父亲眼中显得有些不务正业。他低下头,声音渐小:“父亲教训得是,孩儿日后定会注意。”
明相见儿子态度诚恳,便也不再过多苛责,他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性德,为父了解你,知道你有抱负,有志向。但男儿在世,不仅要有建树之心,还要懂得人情世故。成亲也是仕途进步的重要一环。”
纳兰忍不住看了眼父亲,自己的母亲。。。明相的妻子是觉罗氏,清太祖努尔哈赤的亲孙女,和硕英亲王阿济格的女儿,同时也是康熙皇帝的堂姑。
虽然说子不言母过,但觉罗氏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凶悍善妒,手段极其狠辣,有一次,明相在书房不经意地夸赞一个侍女的眼睛水灵,不巧被觉罗氏听到,结果那个侍女当晚就收到了夫人的礼物——被挖下的双眼。
明相哪里不懂儿子的调侃意思!抬起脚就踢了过去:“臭小子!”
纳兰灵巧一躲,只嘿嘿的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没想到明相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想娶亲?”
纳兰心中挣扎,他知道无法再回避,只得鼓起勇气说道:“父亲,孩儿心中已有所属。”
明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哦?是哪家的女子,能让你如此执着?”
纳兰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美人如花隔云端,父亲不必再提。”
话语里是无尽的苦涩。
明相听他这样说,还以为人死了。估计又是什么青楼女,身份太低无法进门,最后香消玉殒了吧!当然,明相也是松了口气,死了就好,死了就没办法闹。
明相摇头:“那也不是你不成亲的理由。两广总督卢兴祖有个女儿,叫雨蝉。你母亲看过,生而婉娈,性格端庄,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堪为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