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不让你说你就不说?”
唐明雩听了这话更生气了,他之所以会放心玉环待在熙妃身边,就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忠心耿耿,而且事无巨细,有什么事都会和唐明雩说。
可是他没想到这次玉环居然会瞒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过来的话,那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知道母妃受的委屈?
“奴婢知错了殿下。”
玉环重重地磕了个头,接着说:“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先起来。”
唐明雩手握成拳,接着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诉本王,本王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许瞒着本王。”
“是。”
昭纯宫,令贵妃寝宫。
“娘娘,一切都很顺利。”
怜星放下了手中的托盘,把午膳的最后一个汤盅放在了桌子上,压低了声音。
“那便好。”
令贵妃点了点头,轻声说:“这永寿宫最近有没有传出什么风声?”
“启禀娘娘,一切如常。”
怜星摇了摇头,说:“那边不会发现的。”
“万事小心为上,谁也不能够肯定,再最终结局没有确定之前,还是要保持警惕。”
令贵妃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汤匙,又提了一句:“方才本宫看到了王爷的轿辇,是哪位王爷进宫了?”
“秦王殿下说今日来见一见熙妃娘娘。”
怜星留意着消息,这会也不算答不上来。
秦王与熙妃娘娘的关系一直很好,每月基本上要来好几次,这个月来的次数比较少,不过也没有缺席,故而也不算突兀。
“秦王来了。”
令贵妃挑了挑眉,轻声说:“那这段时间那些手段都收一收。”
“娘娘您是担心…”
怜星听了这话有些犹豫。
“别人不知道,你不可能不懂。”
令贵妃看着怜星:“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帮本宫处理了这么多事情,别和我说你不知道秦王是个什么性子。”
“如今他只不过是暂时失势而已,陛下也没有直接一棒子打死,把他手中的那些权力全部收回来,这就已经能够代表绝大部分的问题,本宫不相信你不懂。”
这些年来怜星跟在令贵妃身边,自然也教给了她不少东西,秦王不像他们看上去那么简单。
怜星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也清楚地意识到了令贵妃在担心什么,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让秦王知道了的话,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被他放过。
一想到这里,怜星不自觉就叹了口气,她自然懂,也正是因此,才更加知道娘娘之前安排人做的那些事情若是被唐明雩知道了,那必定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哪怕如今的唐明雩不是太子,也是有一定实权的王爷,而且这熙妃,还是他最敬重的母妃。
“奴婢清楚。”
怜星应了声,接着说:“娘娘,此事奴婢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出问题的,您放心。”
“本宫知道。”
令贵妃点了点头,说:“交给你去处理,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该保留的警惕不能够丢失了,知道吗?”
”是。”
养心殿,内殿。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用过午膳之后,刘福禄照常提了一句。
“今日不想歇息。”
南安帝摆了摆手,轻声说:“听说秦王今日进宫来了?怎么没过来请安?”
“陛下,您忘记了。”
刘福禄听了这话提了一句:“秦王殿下早上过来了一次,您那个时候正在陪长公主聊天,让秦王殿下用过午膳之后过来。”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南安帝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倒是记起来了。
其实唐明琅成为太子之后,南安帝对唐明雩多少还是有点亏欠的意思。
毕竟这个儿子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他文韬武略,而且对手底下的人也格外仁厚,并没有其他那些皇子的劣根性。
他最开始属意的太子人选也确实是唐明雩,只不过后来因为时局的变换,再加上他自己对于陈家的猜测,不得不把太子之位给了唐明琅。
唐明琅并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只不过是相比于优秀的唐明雩来说,他还需要再多多历练,能够成为太子的候选人之一,其实唐明琅本身就不差。
南帝帝承认他心里对于唐明雩还是有几分愧疚的,毕竟最开始的时候是他明里暗里在唐明雩面前暗示他会成为下一任太子。
南安帝把不少任务安排给他,同时也放权给他,让他去处理一些太子才能够处理的事情,所以唐明雩才会笃定南安帝会把这个位置交给他。
可是后来他没有把那个位置给她,唐明雩自然是对他很是失望,甚至抱有敌意。
南安帝并没有错过圣旨颁布的时候,唐明雩眸中的不可置信和落寞,只不过在当下,陈家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唐明雩确实不能够成为太子。
只不过唐明雩那边,他并没有完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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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情温厚,而且待人非常温和仁厚,处理事情虽然没有唐明琅那么杀伐果决,但是也特别利落,南安帝还是挺看好他的。
虽然唐明雩不能够成为太子,可是他也可以成为太子身旁的肱骨之臣。
虽然南安帝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异想天开,可若是自己知人善用,好好为唐明琅铺路的话,这个想法未必不能够成为现实。
再者而言,唐明琅如今确实是太子,他对于一些政务的上手速度也还算是不错,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南安帝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对于政务上的敏锐程度,太远远逊色于唐明雩还有唐清璃。
唐明琅听话懂事而且热衷于学习,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太子来说,做事什么事情都要依靠学习才能够处理好的话,那么他就少了一些主动性,而这些主动性恰恰是他成为太子的必要性。
所以南安帝才会踌躇,并没有在唐明琅成为太子之后立刻马上让唐明雩下台。
因为他也需要一个备选,若是唐明琅真的不行的话,还有唐明雩可以。
思及此,南安帝也没有刻意为难唐明雩,毕竟确实是他让人午膳过后才过来的。
“既然如此,那便先这样吧。”
“是。”
刘福禄应了一句,也不敢多说什么。
“熙妃那边最近如何?”
或许是因为唐明雩,南安帝或多或少还是会关心两句,只不过并没有很多。
“娘娘那边一切都好。”
刘福禄轻声说:“就是太医说娘娘的情绪起伏稍微有一些大,还是需要安心静养才是。”
“情绪起伏大?”
南安帝微微蹙眉,冷冷地问:“是不是手底下的人伺候的并不尽兴?为什么情绪会起伏大?情绪起伏大且不是影响腹中的胎儿?”
“就是那些宫人伺候不好的话,就直接换一批,不要因为那些宫人影响到熙妃的身子。”
“是,奴才遵旨。”
刘福禄应了一声,虽然明面上看上去是南安帝吩咐刘福禄做了这件事情,但是实际上刘福禄只是一个传话的。
如今后宫中把持政务的是令贵妃娘娘,纯妃娘娘不擅长做此事,也只不过是在旁边为令贵妃娘娘打打下手罢了。
南安帝的意思也很清楚,只不过是让刘福禄去给令贵妃娘娘传话,敲打一两句。
“温嫔那边如何?”
南安帝又想到了温嫔,已经好久未见了,不知不觉多少还有些想她,只不过前朝最近的事务太繁忙了,他也不能够完完全全丢下前朝的事情不处理去找她。
听说她最近身子不是很好,南安帝也安排了太医过去看过,是偶感风寒,这个季节确实会有颇多风寒。
思及此,南安帝不自觉又提了一句:“最近宫中风寒频发,你晚些时候去一趟昭纯宫,让令贵妃那边要太医院小心伺候着,别惹出大问题。”
“是。”
刘福禄恭声应下。
“就是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便先退下吧,朕自己一个人待着。”
南安帝摆了摆手,事情多多少少都已经安排完了,虽然不想休息,但也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
“奴才告退。”
刘福禄恭敬地离开了内殿,然后把手底下的人都遣退了,自己在门口守着。
南安帝起身坐在了软榻上,他不自觉抬眸看向了不远处悬挂在墙上的画,轻轻地叹了口气。
“华儿,你是不是生朕的气了?为什么最近都没有来寻朕?”
墙上的人就是已经逝世许久的云华,她确实是特别好看,而且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是如今整个后宫中无人拥有的。
也是南安帝心中认定的,皇后唯一人选。
“朕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南安帝看着那幅画,轻声说:“明雩确实是个好孩子,他满腹经纶,而且文韬武略,很适合那个位置,可是他对璃儿不好。”
“而且有些时候太过仁慈,也不是一件好事。”
“坐在这个位置上,需要的不仅仅是仁慈,还有一些杀伐果决的刚直。”
“他的性子软,哪怕出了很多事情,朕去逼迫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南安帝摸了摸自己手中的佛珠,温声说:“故而朕才选择了明琅,明琅也是个好孩子,这段日子在皇庄中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
“他不怕累,而且也能吃苦,最重要的是,朕说的话他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