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站在院坝之外,穿着一身红衣服,既显眼,又难堪。
身为新娘子,却没有一个人来搭理她,她已经非常难受了,生理和心理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蒋云兰给别人讲闲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梅梅想也不想便冲了上来,由于站太久,脚麻了,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显得很滑稽。
“新娘子怎么是个瘸子啊?”有人惊呼。
“光华好歹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怎么看上这种女人啊?”
“就是,就算是城里的,也不能找这样的吧!”
“你还没听云兰讲吧?这女的是勾引光华的,主动跑到光华床上的。”
“她也是大学生,但是没毕业,听说被学校开除了。”
“听说以前还打过胎呢!就是因为打胎被开除的。”
“天呐,怎么这么没家教?怪不得她娘家都没来人。”
“嫁妆也就那么点儿,光华是亏了啊!”
......
周围的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李梅梅气得满脸通红。
这些人没什么文化,说话直白又粗俗,她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不知所措。
方光华也嫌丢人,所以过来拉她进屋。
看到方光华过来,李梅梅像找到了靠山一样,指着这群人质问方光华。
“你就由着他们这么说我吗?”
方光华拉着她,小声地说:“别闹了,还不嫌丢人现眼吗?”
她被欺负了,结果方光华还来说她。
“你家里人传我们的闲话,你也不管是不是?”
方光华看她不依不饶的样子,手上用了劲把她往屋里拉。
李梅梅看自己的合理控诉没有得到公平的裁决,用尽全力甩开了方光华的手。
冷笑了一声:“方光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啪——”
李梅梅捂住了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方光华。
他——她的丈夫——居然在婚礼时当众给了她一巴掌。
还真是令人难忘的婚礼啊!
终生难忘。
在她怔愣之际,方光华连拖带拽的将她拉回了屋,出来时还将门栓给插上了。
任凭李梅梅在里面又哭又闹,他再也没有回头。
院坝里又恢复了热闹,仿佛刚刚的一场闹剧从未出现过。
人们只在乎吃席,没人去关注今天是来参加婚礼,本来新娘子才是主角。
不一会儿,酒菜上桌,更没人注意到后面那间土房子里,还有一个恸哭的新娘子。
这个年代的物产还挺丰富的,农村吃席一般都是九大碗再加一个汤,凑成十全十美。
宋菱歌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什么都比不上她饱餐一顿。
尤其是咸烧白,她馋很久了。
吃过饭,宋菱歌不顾蒋云兰的盛情相邀,一定要回去。
且不论方家是否够住,单是她跟方光华之间的纠葛,能留在这里吃顿饭已是五脏庙作祟,不得已而为之了。
临走之前,宋菱歌还是走到了木窗户面前,喊了一声李梅梅。
“我们要走了,你自己......”
也不知说什么,宋菱歌想了想,悄悄递给李梅梅一小袋米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