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崇昭帝的这个补救,王熙凤表示极为满意,得了消息的当天晚膳,便吩咐着给崇昭帝额外端了一品酒糟鲟鱼过去,又特意叮嘱庆海,饭后要奉一盏碧螺春。
与此同时,梅家也递信儿进来,请见梅氏容妃。
梅若芹当天便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带着黑眼圈儿请了王熙凤过去,恹恹地表示:要见一见家里人。
王熙凤挑挑眉,问她:“要见令堂么?还是还要见见旁人?”
梅若芹双目瞬间充满泪水,咬着嘴唇迟疑半晌,方道:“说实话,我不想见我母亲,我想见见婶娘和我幼弟……”
王熙凤静静地等她决定。
但是梅若芹到了最后,还是哭着加上了自己母亲:“请他们一起来吧。”
王熙凤点了点头,答应了。
待回了饮羽殿,查了日子,又去跟莫皇后回禀了一声。
莫皇后非常高兴,含笑道:“我正说呢,女子孕中哪有不思念母亲的?”
王熙凤看着她的表情,礼貌性地假笑一声,告辞。
然而回了饮羽殿,自己在窗前坐了半晌,又叫了景黎,让他去把庆海悄悄请来。
庆海莫名,想来想去,还是跟崇昭帝说了一声,然后才趁着当晚阴天,来见王熙凤。
“梅家的事,哪怕是不报给皇上,惹他烦心,但庆公公这里,应该是心里有数的吧?”
庆海看着王熙凤略带着一丝凛然的神情,也把平常喜笑时的随意态度收敛起来,认真答话:
“是。大概的情形,都差不多知道。”
“梅家给容妃不知递了什么信儿进来,容妃昨儿晚上大半宿都没睡,今天就跟我说,要请她母亲、婶娘和幼弟进宫一聚。
“我想问问庆公公,梅家最近是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容妃出手了吗?”王熙凤紧紧地盯着庆海的眼睛。
“薛家二房的老爷在外地出了事儿,坐的船翻了,连货物带伙计,一个都没捞上来。
“梅家想悔婚。”庆海痛快地把事情告诉她。
王熙凤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令尊进京七天后。”庆海微微欠身,“我也是前天下晌才得了消息。
“昨天一早,王家、薛家和梅家几乎同时得知此事。梅家立即便送了信入宫。”
王熙凤沉默下去。
也就是说,父亲母亲和小姑姑并不打算让自己掺合这件事。
“此事之后,梅家若是取消婚约,岂不是落井下石?”王熙凤皱眉,“梅翰林不要名声了?”
“所以是梅家夫人出面,大约是要央求容妃娘娘来求恳贵妃娘娘您,由您来做这个恶人。”
庆海轻轻叹了口气。
王熙凤微微愣了愣,然后轻轻笑了起来:“难怪我们家没人告诉我。这是怕我为难呢。”
庆海躬身不语。
王熙凤轻叹了一声:“两个孩子才六七岁,这是着的什么急?再等等,看看彼此出息于否不好么?”
庆海闻言跟着叹气:“可不!陛下也这么说呢!陛下还说,梅家有些急功近利了……”
“梅翰林一直都是个温吞的人,容妃也被他教养成了清雅高洁的性子。”
王熙凤不禁看着庆海,面露不解,“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变成了这样?”
庆海语塞,定定地看了看王熙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嘴低下了头。
所以,的确是有事,但是没得了崇昭帝的允许,庆海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