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暗自筹谋的凌无殇,张皓来到庐州的第十天,终于走向了城外那座元军大营。
与元军大营不到几百米距离的是大周护卫营,这里是庐州精锐中的精锐,驻留护卫营的第一护卫营一部。
他们被改编为庐州驻军,单独由李成领衔。
这一次与负责守卫元军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庐州最精锐的部队身上。
名曰守卫,其实就是监视元军,虽说是贺宗哲率领的元军走投无路,前来投奔张皓。
但是对方是敌是友,仍然暂时不明,李成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现了什么纰漏。
名曰张皓“一人一骑”,其实也不完全正确。
范剑还屁颠屁颠地跟在张皓的后面。
与对方沟通交涉,喊人对话,总不能让张皓亲力亲为。
想象一下张皓跟元军大营的护卫交涉。
“放我进去吧!我是张皓,如假包换,真真的,十足的真金。”
即便是张皓的信物没有任何问题,对方也会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
有时候,无论是权倾朝野的王侯将相,还是富可敌国的豪商巨贾,都需要一些派头和场面。
就像后世那些有钱人都要一辆大奔或者劳斯莱斯装点门面一样。
不一定那辆车多么好开,这是告诉不认识他的人:
他很有钱。
如今带着范剑的张皓慢悠悠地走到了元军大营的附近。
元军大营守备森严,很明显对庐州的守军也怀着很深的戒意。
眼见两人从旷野中而来的张皓与范剑两人,不知对方意图的将领连忙让人加强了守备。
弓箭手上弦,长枪兵挺枪举盾,做好了战斗准备。
贺宗哲的副将申飞听到了报信,迅速来到了大营门口。
范剑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张皓,心道:“公子是不是有些托大,要是这帮人一言不合,他们两人不就被射成了两只刺猬了。”
不对,公子武功盖世,对方的弓箭只会给公子挠痒痒,被射成自己的就只能是自己一人。
想一想,范剑有些心灰,自己这个侍卫统领当的十足有些无趣。
人家侍卫统领个个艺高人胆大,被领导所依赖。
自己可倒好,有时候甚至还需要公子照拂自己。
想到这范剑有点心灰意冷,殊不知他的前任贾骏也是这么过来的。
待张皓在元军大营前停住,范剑施施然地从张皓的身后走出,来到了元军大营不足十米处。
“哗”的一声,几十张弓箭同时对准的范剑。
范剑不卑不亢,脸上丝毫不见畏惧。
只听范剑扬声道:“权知大周军事、集贤院院长张公子前来拜会贺宗哲,请开营门。”
声沉似水,虽然是一人一骑,却带着不可违逆的霸气。
申飞暗暗赞了一声,面对几十张羽箭加身而不动声色,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没有在尸山血海中走来的经验,一般平民百姓见到这阵势,早就腿脚发软,话都说不出来了。
虎将手下无弱兵,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
就凭张皓单人赴会的霸气,还有他身边的侍卫面临险境的沉稳,两人的气势就让申飞暗暗心折。
“可有凭证?”
范剑掏出了张皓的拜帖递给了守门的军士。
没过一会儿,营门大开,三军列阵。
只见张皓带着范剑,面色从容,气态闲适,慢慢地走进了这座封闭了半个月之久的军营。
平常军士在军中纵马乃是大罪,但是张皓却不同,只见张皓居高临下俯视着一个个士兵,就像是阅兵一样检阅着自己的将士。
看着一个个脸庞,全都是汉人,没有一个蒙古人。
单从这一点,张皓就对贺宗哲来投的事情信了三分。
待申飞将张皓领进了中军大营,与张皓主副而坐,侍卫端上来两倍粗瓷碗装就的两大碗粗茶。
粗茶上冒着腾腾的热气,申飞举起瓷碗,说道。
“末将乃是贺宗哲将军手下副将申飞。”
“这段时间我军军粮得续,全赖庐州城支援,末将替贺将军谢过公子。只是贺将军现在有伤在身,不能相见,请公子原谅则个。”
“军中不能饮酒,末将以茶代酒,敬公子一碗。”
军中文化,一来就要喝上来。
只是上来的热茶,分明有点“下马威”的意思。
张皓丝毫没有嫌弃瓷碗粗鄙,端起大碗,就着腾腾热气的瓷碗,喝了下去。
这样的开水,喝下去非要烫出满嘴的燎泡,但是张皓却一饮而尽。
待张皓喝下去,却与自己闻到的浓浓的醋味一样,分明是多年的陈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