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杜子腾一说,张皓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如烟在扬州竟然还和自己能扯上关系。
杜子腾又瞥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牛肉。
张皓笑道:“我一个人在扬州讨生活,如果不嫌弃,杜公子一起小酌两杯?”
杜子腾马上说道:“我看这位兄台一见如故,果不其然,一看就是豪爽之辈,今日定与常兄一醉方休。”
旁人见张皓邀请杜子腾共饮,纷纷摇了摇头,这个杜子腾是出了名的破落户,祖上本也是有家有业,没想到到了他这一代已经败落殆尽,这家伙又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在茶楼里面蹭吃蹭喝,看这个大汉又要被这厮痛宰一顿了。
张皓仿佛对别人的叹息声没有丝毫发觉,只是问道:“杜兄,刚刚你说如烟姑娘的成名和那个张皓有很大的关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杜子腾笑道:“听说如烟姑娘在高邮的时候,就是为了躲避张皓的纠缠,开罪了他的母亲刘夫人,结果没有办法在高邮立足,才来到扬州这边来的。”
张皓有些傻眼,怎么感觉自己不知名的情况下背了好大一口黑锅,明明当初是如烟看到元军南下,将自己踹掉,来到扬州的。
杜子腾见张皓楞在当场,可能是觉得此事有些匪夷所思,于是解释道:“常兄有所不知,那个张皓未发迹之前,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这在江南都是有名声的。”
“只是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就开了窍,屡立战功,这个混世魔王的称号才渐渐没人提了,听说这家伙刚刚成了婚,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同时娶了两个绝世美人,实在是艳福不浅啊!”
张皓似笑非笑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张皓这家伙长得英俊不凡,风流倜傥,才赢得了佳人的青睐呢?”
杜子腾连忙打断张皓的话,说道:“常兄有所不知,在扬州这个地方,就不能说张皓和张士诚的好话,要是让潘家的人听见,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事!”
张皓故作不知,问道:“这是为何?”
杜子腾夹了两大块牛肉,就着一口小酒,美美地滋溜了一下,才掩着嘴悄悄地说道:“还能是什么原因?不就是在争权的时候输给了张士诚呗!”
张皓咳了咳道:“我在走货的时候,怎么听高邮那边的人说,是张士诚不满潘家位高权重,想要削减潘家的势力,结果引得潘家造反。”
杜子腾嗤笑道:“那是公子你不了解潘家,潘家那是做惯了第一的主,当初他们在张士诚造反的时候悄悄地出人出力,难道就是为了扶盐贩子张士诚上位吗?”
张皓想一想这个潘家确实可以,一边出人出力扶着张士诚造反,一边在元军控制的地方混得风生水起,丝毫没有被官府清算,也是在江南的一方“异类”。
杜子腾为了显摆自己的见识,好让张皓觉得他请的这顿饭物有所值,继续悄声说道:“常兄,你看扬州这个地方,远在大都的人早已经鞭长莫及,如果不是因为潘家在这里,可能早已经改换了门庭,只是潘家挂着羊头卖狗肉,给自己留一些后路罢了。”
来扬州之前,张皓做足了功课,知道潘家对于官府的渗透已经达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就是官府户房的一个小吏,可能都是潘家的人。但是顾家和桂家自然不允许潘家一家独大,要不然再过些念头,他们这两家定然被吃得渣都不剩,是以在扬州通判的位置上,明显是顾家和桂家的安排。
张皓看着杜子腾说道:“我观兄台器宇轩昂,谈吐不凡,怎么没落在茶楼里面讨饭吃的程度?”
杜子腾老脸一红,知道张皓看破了他蹭饭蹭酒的事情,只是人家看破不说破,杜子腾唾面自干,只叹道:“兄台有所不知,我家本也是扬州的富庶人家,只是自家的产业被潘家一点点打压蚕食,最终到我这一代的时候,终究没落了。”
杜子腾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不甘和愤怒,但是转眼又被玩世不恭所取代,端起桌上的水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嘴里念叨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张皓不由地失笑,合着是拿着我的酒来买醉。两个人各怀心事,再没有说话,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亦乐乎,等到两人结束的时候,好的就像亲兄弟一样,要不是旁人看在眼里,觉得这两个人并不是刚刚初识,而是有着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