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孙看向众人。
下首就座的庞朋说道:“也是主公在海上将对方打压的狠了,这次不仅将张士诚和陈友谅推到了一块,现在在这里,也给了我们偌大的压力,实在得不偿失。”
李德孙打断庞朋的怨言,说道:“庞先生,主公也有他的难处,咱们地处浙东,偏安于一隅,刘福通倒了,咱们只能和元朝联手,共同对抗张士诚和徐寿辉,现在主公已经拿了元朝的好处,自然要做些事情表示一些诚意。”
庞朋说道:“听说海上陈友谅和张士诚已经达成了一致,共同组织商队和船队出海。陆地上又给了我们这样的压力,此消彼长之下,我们恐怕腾挪的空间就更少了。”
李德孙说道:“主公已经要求,元军派兵攻打淮安,以减少我们这边的压力。”
庞朋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够,王保保已经和毛贵打了一个冬天,兵疲马乏,想要拿下淮安谈何容易?听说大周公子现在在高邮刚刚成亲,元军给的压力,可能连张皓都不会被派到淮安。”
张皓俨然成为了吕珍之后,大周另外一个领兵的旗帜性人物,如果张士诚没有把张皓派到淮安,说明高邮还留有战略回旋的空间和余地。
庞朋说道:“将军,前几日扬州潘家过来和您说过的事,您看......”
李德孙叹道:“扬州潘家和张士诚结的梁子极深,做什么都肆无忌惮,但是咱们不同,一旦这件事情坐下来,咱们和大周的关系就是不死不休了。”
庞朋沉声道:“等到这件事情做下,咱们就可以让元军兵发淮安,徐寿辉在盱眙和常熟一侧虎视眈眈,再加上咱们的力量,未必不能将张士诚一把抹掉,以绝后患?”
李德孙握紧的手松开又握紧,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争,兹事体大,虽然主公授予了他“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特权,但这件事情太大,一旦做下,江南可就要变天了。
庞朋脸上不紧不慢,说道:“听说张皓攻打庐州,收纳降兵五万余人,加上他新招募的力量,只是他的护卫营,就多大十几万之众,等到他们腾出手来,将军以为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将军,不能再等了。”
李德孙眼中厉光一闪,狠声道:“干!”
庞朋轻轻地点了点头,掩过翘起的嘴角,拿起杯子轻抿了两口茶水。
扬州,潘家祠堂。
潘家族老聚集一堂,密谋大事。
现在潘家的族长乃是潘肱,是潘元绍和潘元明的四叔,自潘懋去世以后,一直都是他来主持潘府的日常事务,他自然占潘家元老会中的一席。
潘家族老,比潘肱还要高上一辈,元老会中有三人,分别是潘汲、潘坨和潘洪。
坐在潘肱次首,头发花白,手持龙头拐杖就是潘家年岁最大,辈分最高的潘汲。
另外一边,虽然同样年迈,但是双目炯炯有神,胡须灰白的潘坨,潘坨双目微闭,气息悠远,年轻时定是一名武功不俗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