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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来到一个草料棚里。李成拿出火石和火油,从容点燃之后,稳健的李成还多等了一会,确认火势起来之后,才转身离去,向营外逃去。
李成的身型暴露在了射程之内,元军恨极了这个“纵火犯”,大批部队紧紧地追在李成身后,不时有破空而来的羽箭呼啸而至。
李成一路狂奔,不仅要躲开元军的围追堵截,还要防范着冷箭。奔跑间,一支箭矢近到擦着李成的耳朵飞了过去。
吴名见李成遇险,心中焦急,大胆地现出身形,一边手持长弓向对方射箭,一边向元军的方向大喊道:“爷爷在这里,来抓我呀!”
那被李成点燃的草料棚的火势渐起,刚刚还在与斥候小队作怪的东风,此时成了他们最大的帮手,呼呼的风声如风箱般地加速着火势的蔓延。
片刻的功夫,火势逐渐从草棚向其他建筑蔓延,追捕李成的元军看到火势太大,只能无奈放下李成,回援救火。
吴名看到火势越来越旺,激动地手舞足蹈,一吐三个月来的郁气。兴奋地大叫道:“头,快看,火,大火……”
一支羽箭瞬息而至,没入吴名的胸膛,吴名的叫声戛然而止。
李成看到吴名中箭,嘶声大喊:“吴名!”
李成三步并作两步,抱起受伤的吴名,高邮的方向一路撤退。
斥候小队一路狂奔,终于确认安全,元军没有行迹之后,才停了下来。
李成看怀中的吴名,脸色惨白,一支长箭透胸而入,嘴里不停地大口吐出鲜血。
跟随着张士诚义军从军以来,李成艺业惊人,但敏感的身份使然,在军营中一直默默无闻,甘心地做着一个小小的什长。
去年攻下高邮,李成见到了这个尚带着稚气,一心建功立业的新兵吴名,不知为何,这个小新兵和李成颇对脾气。
李成平常对吴名颇多照顾,而吴名也极其佩服李成,把他当做大哥,唯李成马首是瞻。
看着奄奄一息的吴名,李成虎目含泪,喃喃说道:“吴名,坚持住,马上咱们就到高邮了,到了高邮兄弟给你去找薛神医,到时候你就有救了。”
吴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口里不停地吐着鲜血,握着李成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头,我要不行了,我没有…没有给咱们斥候营…丢脸吧!”
李成哽咽着说:“你很好!非常好!比我想象的都要好!”
吴名嘴角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那就......好,我知道李大......哥是有大本事......的‘’
突然吴名一脸恳求地看着李成,说道:“头,我在高邮…在高邮还有个…姐姐和老母…我是不能…尽孝了,我能…拜托给…你吗?”
李成止住哭泣,握紧吴为的手,郑重说道:“以后你的母亲就是我必当自己的母亲对待!”
吴为如释重负地说:“我姐姐…很…很漂亮,我一直…觉得觉得跟她很…般配…只是我…看不……到了......”
吴名握紧李成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这时候草舍里面点燃的星星之火,逐渐开始燎原,伴随着东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一路烧向中军帅帐,火舌所到之处,火龙飞舞,四处响起了崩裂的建筑的声音。
中军帅帐的泰不花匆匆撤离,本来按照风向,火势不会蔓延到帅帐。泰不花为了稳定军心,依然将让中军大旗却屹立在那里。
突然风向一转,东风携着火势突然转向了帅帐,元军感到火势向中军大旗袭来的时候,火舌司卷,丝毫没有留给元军一点时间,转瞬间将元军大旗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砰”的一声,中军大旗猝然倒塌,这时候元军战阵中不知道是谁小声的说了一句“中军大旗倒了”,元军士兵的惶恐之色难以抑制地开始蔓延,这句话就像瘟疫一样飞速的在各个元军将士之间传播。
在这漫漫黑夜里,他们不知道有多少高邮的部队参与到此次的夜袭,也不知道那边的战事如何?中军大旗就是他们的信心的保障,旗在人在,旗在营也在。
可是现在中军的大旗已经倒了?各方部队不知道他们的统帅如何?敌方到底有多少部队参与了此次进攻?中军大旗为何会倒?
恐惧不安的情绪在蔓延,当第一名元军士兵流露出退意,到第一名元军后退,到第一名元军逃跑,眨眼之间,局势反转,大批的元军开始疯狂后退。
这时候元军将领已经不再制止士兵们的逃窜,因为久经战阵的他们知道如今军心尽失,败局已定,为了活命,逃在最前面的就成了他们。
失去斗志的士兵的仓皇逃跑,让他们尽可能地丢掉身体上的一切累赘,遍地是丢弃的刀戈,处处是脱掉的铠甲,元军士兵开始亡命而逃。
张士诚注意到前方被火光映红了天空,照的如白昼一般。他不知道是哪队斥候立下这不世奇功,但是对于已抱死志的张士诚,突然来的转机,让他不由地仰天长笑。
手握卷刃陌刀的吕珍也怔了一下,跟着哈哈一笑,紧接着众将皆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进行着通向死亡的进攻,然后绝地逢生。只觉得人世间的豪情,莫过于此!
张士诚手举银枪,大喊道:“将士们,冲锋!”
相较于前次的决绝和无望,这次满是舒畅与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