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晟继续道:“他从夹山回京之时,沐某在云南。当时知道后,沐某只是写了封信,让内子严加管教。完全没想到他不知悔改,竟再次骚扰殿下。若不是皇太孙殿下私下遣人通知沐某,沐某都不知情。此事,是我们夫妇过于宠溺,更是沐某之前不曾重视,才会如此。沐某,责无旁贷。”说着又拿过只茶杯倒上茶,低头认错。
可惜,朱孟炤仍是无动于衷。沐晟只能再次将茶放在他面前。
“这次,沐某已决定带他到云南。准备先禁足三个月,熟读史书,这样至少能让他明事理。之后,会将他放到军营之中当小兵,平时该如何就如何,期间不得透露身份。这一年,绝不会有任何人特殊照顾他,希望能磨磨性子。”沐晟看着朱孟炤,停了停。
朱孟炤只是顾自坐着,也不知有没在听。
沐晟拿起第三只杯子,倒上茶,说道:“此事,当时与英国公、楚王殿下说好,互不相欠。现在,沐某向殿下承诺,从今往后,沐氏定不会再有纠缠。”说着,再三端起杯子道:“其实在当时谈定之后,与楚府就已两清,是沐某大意了。还望殿下,给沐氏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
朱孟炤转头,看了眼沐晟,仍不接。
沐晟看着朱孟炤,终于还是放下茶杯,沉思良久,缓缓道:“殿下与思州苗人有旧,不仅沐某知道,宫中也知道。沐某明白,殿下不惧此事。不过,贵州新设,当地也如云南一般民族众多,极为复杂。若是殿下在苗人中有一定威信,沐某可以向太子殿下举荐‘江正召’参与相关事务。此为家国大事,甚至会影响殿下安全,所以,沐某需要听从殿下的意愿。”
沐晟停了下来,等朱孟炤的回应。景陵王妃‘身亡’、不久前顾成病逝,而这位殿下又在此时离了武昌,不论宫中是否给他任务,沐氏都能增加他在圣上、太子心中的份量。但是,最终能否把握好,就要看他自己了。
这段话,总算让朱孟炤有了反应,问道:“国公打算何时行事?”
沐晟松了口气,微笑道:“若是殿下愿意,沐某就在这两天进宫一趟。太子一向仁厚,也甚是关心云南。再说蒋廷瓒之前并无主理一地的经验,没了顾侯爷,他寸步难行。但贵州现在不仅是百废待兴、更是各部族各条心,确实是难。”
“好。”朱孟炤点着头,拿起一杯茶,道:“若是每件事都如国公之前所言这般,本王也定会放下前嫌,不再追究。不过,希望国公再给本王一个保证。保证本王及家人,不会再有与令郎相见之日。”
“好,沐某保证。之前沐某所说,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朱孟炤微微一笑,喝了手中的茶,起身,“告辞。”
与沐晟谈定之后,朱孟炤片刻没再停留,直接回苏州。
几天后,南英从苏州江府拿回厚厚一叠材料。这是胡淦寄来的,南英、老甲、老戊脱离军籍的文书,其中还有一封胡淦的信。告之,老丁已回了景陵王府,另院安排。
又过了几天,周止终于处理完那笔财产,向朱孟炤告假,急于回去接父母。因为按他的计算,锦衣卫已完成他因公亡故的所有手续,而他父母也已被安排回了老家。
朱孟炤当然准了,还让他带走了一名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