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意以前说话向来难听。
在南洲的时候,明漪有次提起刚认识时他说过的那些混账话,如数家珍般一句一句地跟他清算旧账。
那时的他,满脸愧疚与疼惜,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赔礼道歉地哄她,说再有一句就烂舌根变成哑巴。
现在不用了,他甚至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丧失了
原来,当你深深地爱着一个人时,无论哪种情况,都无法说出一句会伤害、贬低、辱骂、刺痛她的话。
“我让医生进来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清意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他原以为,以明漪的骄傲与自尊,昨晚他那些绝情的话语,足以让她离开。
在试图用言语驱赶人的路上,他已经弹尽粮绝。
明漪久久得不到回应,轻轻支起身子,探过头去,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我去给你拿衣服。”她说完,便起身朝着衣帽间走去。
她想了想,从今往后,不能再随意地抱起他。
站在谢清意的角度,那样的举动无疑是对他的侮辱。
拿完衣服出来的时候,谢清意已经自己艰难地撑着下床,坐回到了轮椅上。
他独自一进了浴室洗漱,好在这里的所有设施都是专门按照轮椅的标准精心设计的。
明漪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到床上,随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回到了他们为她准备的那间房。
昨天在那一片混乱狼藉中,她无意间看到了谢清意的治疗计划——他每天早上都要先接受光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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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简单的梳洗换衣之后,明漪再次回到了谢清意的房间。
这次不是他们昨晚睡的那间,而是之前被砸得一片狼藉的那间。
今日清晨,房间已经恢复如初,只是那扶手上新增的一道道痕迹,显得格外刺眼。
这栋疗养院里房间众多,而他却常常待在这一间。
只因为在这里,不用拉上窗帘,也不会面对刺眼的阳光。
医生正在为他的腿做着光疗,明漪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贸然进去打扰。
昨天的小护士手里拿着器材走了出来。
“明小姐。”她微笑着和明漪打招呼。
屋里的谢清意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明漪听见他语气冷淡地吩咐陈南:“送明小姐下山。”
“是。”陈南恭敬地应道。
明漪压根就没打算离开,她早已让人把平日里常用的东西从新楼送了过来。
直升机应该很快就会抵达。
于是,趁着谢清意和陈南在说话,她悄悄地躲过那些无暇关注她的众人,快步跑到了后山的风台上。
等陈南再出来时,四处寻找,却早已不见她的身影。
明漪在风台上耐心地等待了十几分钟。
螺旋桨的轰鸣声骤然打破了山间的宁静,直升机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这疗养院的后面皆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唯有这一块小小的平地,适合跳伞、翼装飞行,也恰好能够停放直升机。
她常用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便足以装下。
直升机是在网上临时找的私人出行租赁公司,他们把东西放下后,就走了。
等谢家的人听到动静,抬着狙击枪跑到后山的时候,已经扑了一个空。
陈南心急一直在找她,探测到直升机后,才朝后山来。
狙击手的枪毫不犹豫地将她当作入侵的猎人,枪口近距离直直地对准了她。
陈南昨天被吓得心有余悸,连忙伸手拦住那把枪,将其挪向另一个方位。
“枪不要对着人,小心走火。”他的声音带着紧张。
狙击手从未听过这样的指令,在他的认知里,枪向来都是对着人的。
但仅仅几秒钟之后,他便恍然大悟。
南哥的意思是,他们的枪以后绝对不准对着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