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盛闻弦音而知雅意。
看来,陛下已经打定主意要宠幸照年。
哪怕明知照年来路不明。
他不知是该说陛下自负,还是昏聩。
但愿照年是出身清白,不是什么下三烂的地方出来的。
否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冯氏活生生流血流死的下场,依然历历在目。
侍奉冯氏的婢女、冯氏爬床夜当值的小厮、侍卫,也全丢了命。
无一幸免。
至于冯氏背后之人,贞隆帝登基后,便以通敌谋逆之罪,下令诛灭其三族。
鸡犬不留。
“陛下,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以防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李福盛硬着头皮劝谏道“老奴恐照年别有企图,若不慎伤及陛下龙体,老奴使万死也难以弥补这一过错。”
“不如等谢小侯爷查明此事,再调照年入殿伺候。”
“你逾矩了。”贞隆帝冷了脸。
李福盛:……
倘若不是为小命着想,他也不愿多嘴。
“陛下恕罪。”
李福盛伸出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去传旨吧。”
贞隆帝的视线重新落回了案桌的奏折上,心绪变幻不定。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纤细修长的脖颈。
心头一片火热时,想到身为天子,竟然得退而求其次时,就像是有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熄灭了所有的欲望。
小主,
李福盛如蒙大赦,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悄无声息退下。
让谢小侯爷查肖似顾大姑娘的照年,委实有些羞辱人。
更莫说,谢小侯爷刚受了三十廷杖。
陛下和谢小侯爷的关系,越来越令他细思极恐了。
忠勇侯府。
接到旨意的谢灼,眼神冷的吓人。
送照年入宫的人,其心可诛!
若是贞隆帝的后宫添了位肖似顾荣的后妃……
三人成虎,引人遐想。
届时,顾荣的清誉,荡然无存。
“敢问公公,陛下可有章程妥善安置她?”
李福盛“御前伺候。”
谢灼的心沉了沉。
贞隆帝让照年御前伺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宫里要添一位娘娘了。
“小侯爷,咱家斗胆多嘴一句,陛下终归是陛下。”
“牙坚而先失,舌柔而后存,示人昏昏,然后可以全身。”
“上怨报之以德,上毁报之以誉,上疑报之以诚。隙嫌不生,自无虞。”
谢灼道“谢过公公提点。”
事上。
避祸。
李公公在暗示他,或有灾祸临身。
在降灾之人,是他侍奉的贞隆帝。
“咱家当不起这句谢。”
“照年在咱家的眼皮子底下进殿奉茶,本就是咱家的过失。”
谢灼淡声道“防不胜防,怪不得公公。”
“来人,送李公公出府。”
敢出手,那就做好断条臂膀的准备。
无论是谁!
谢灼内心深处涌动着杀机。
“小侯爷,属下这就去查。”
面如冠玉眉目如画的丞昇神色也冷冽逼人。
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话。
君辱臣死。
“查?”谢灼冷笑“能有胆子和势力把人送进甘露殿的,能有几人!”
无外乎是二皇子身后的奉恩公府,三皇子背后的承恩公府。
大皇子,即便有贼心,也没贼胆,更没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