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珩,你一度作为陛下的心腹,掌控着皇镜司,定然比我知悉更多的阴私。”
“相较于府上时不时秘密抬出的豆蔻年华的少女尸身的二皇子或是自欺欺人入了魔障用处子血炼丹的三皇子,大皇子满脑子的阴谋诡计虽然不上台面,却显得更为光明磊落,似乎成为了最合适的选择。”
“所以,谢如珩,你觉得大皇子继位,能让江山社稷安定,令百姓安居乐业吗?”
谢灼抿了抿唇,委实难以违心的给出肯定的答案。
大皇子的生母冯氏,何止是出身不显。
说的更确切些,是贞隆帝一生不愿提起的污点。
冯氏出身青楼,不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而是夜夜挂牌的娼妓,伪装作被地痞流氓骚扰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孤女,撞在了贞隆帝的车驾前。
那时,贞隆帝尚未入主东宫。
年轻。
有满腔的野心。
同时,也经不住撩拨。
酒醉之际,冯氏轻而易举的爬上了贞隆帝的床榻。
直至冯氏显怀,贞隆帝方知冯氏是娼妓,被人特意调教送上他的床榻,只为恶心他。
先皇重视子嗣,又正值夺嫡的关键期,贞隆帝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大皇子出生时,冯氏死于血崩。
贞隆帝想让冯氏死,冯氏就必须死。
且,贞隆帝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过大皇子的身世。
在贞隆帝眼中,大皇子是耻辱,是父不详的野种。
大皇子就如宫中一根卑贱的杂草,自生自灭,没人教他圣人之训,更没有教他权谋之术。
耳濡目染的是后宫内侍、宫女的阴暗算计。
如今,脾性、资质、眼界早已定型。
莫说是治国理政安宗庙社稷了,就是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也不见得能处理干净。
至于可怜与否,不在他的思量关心的范畴之内。
即便可怜,也该去怪冯氏和贞隆帝。
所以,大皇子是万万坐不得那个位子的。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才不堪任,必遭所累。
届时,大皇子牵累的是大乾百姓。
“谢如珩,我等你的答案。”
“不急。”
“你慢慢想,慢慢看,走出锦绣富庶的上京城,睁开眼睛看看真正的百姓疾苦。”
“所谓的繁华盛世、清明世道不过是一出精心设计传颂至上京的一出大戏罢了。”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做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大不了,她先备万事,再静待东风。
谢灼的心似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很小很小。
但又不可忽视。
大乾四世而亡,真的会一语成谶吗?
“顾荣,你容我想想。”
容他想想。
顾荣的提议,于他而言,无异于是开天辟地的离经叛道。
彻彻底底违逆了谢氏一门的家训。
顾荣“我说了,此事不急。”
“但,另外有一事,很急。”
“火烧眉毛,刻不容缓。”
谢灼闻言,心唰的一下提了起来“何事?”
“你我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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